第10章 一一零(1 / 2)

開學之後一班朋友陸續回來,清淨了一個冬天的校園又再次熱絡起來。

路鋆從中學起就不喜歡放假,大家各忙各的,偶爾才出來聚一兩次,遠遠不及大家一起在學校的日子熱鬧。他天生喜歡人群,讓他在家睡懶覺,睡到第三天他就煩,腦子裏就開始琢磨約人出來玩,吃飯也好,泡吧也好,唱K也好,總好過一個人在家無所事事。

幸好這個假期有孟煥之。

然而,每年開春時節,卻是孟煥之最難熬的一段日子。柳絮和花粉就像是茂盛拔高的綠色青蔥,肆無忌憚,橫行霸道。噴嚏、鼻癢、流清鼻涕,甚至是流眼淚,200抽的紙巾如影隨形,這種日子簡直比噩夢還要可怖。

盡管如此,孟煥之還是很喜歡春天,他喜歡初春的時候出去踏青采風,他說這段時期剛好是所有生命最具生長力的季節,能拍出好片子。

於是,為了保護他的鼻子,春天裏的孟煥之經常戴著白口罩出去拍照,造型有點像變態色魔偷拍狂。路鋆站在一邊,很無奈地聽到色魔一邊摁快門一邊吸鼻子,兩種聲音此起彼伏,相映……成輝?

除非鼻炎嚴重到一定程度,否則孟煥之絕對不會輕易改動自己的外拍計劃。路鋆說他根本不是執著而是胡鬧,他卻說自己是樂觀向上,感受春天。

小黑從重慶回來之後,大概是從孟煥之那裏要到了路鋆的號碼,特意打去電話問,“聽說你特別喜歡重慶的陳麻花,我又給你帶了一點,什麼時候拿給你?”

他的熱情沒緣沒由的,搞得路鋆有點惶恐,道了謝之後說:“這個周末我約了孟煥之還有其他朋友在長寧龍之夢吃飯,你要是有空的話,不如一起來?”

小黑想了一下,說好,那到時候見。

結果那天,小黑來了,孟煥之卻沒有來。

路鋆在出門之前接到孟煥之的電話,說自己鼻炎不行了,晚上就不出來了。電話裏的孟煥之說一句話至少要吸三次鼻。

他憋著笑問:“如果不吸的話,鼻涕就會一直流出來流出來嗎?”

孟煥之知道他滿腦子都是些什麼惡趣味的幻想,有點無力地和他開玩笑:“不要說那麼惡心,過敏性鼻炎的人,流的都是清鼻涕,就像白開水那麼清,那麼幹淨。”

路鋆眼皮都耷拉下來,心想到底是誰比較惡心?

他對孟煥之說好好休息,然後鎖上門。一路上,兩人一來一往的又聊上了,路鋆習慣了孟煥之說一句話就擤一下鼻涕的頻率,他本來說話就慢,又聽不出什麼語調來,這個時候鼻音重了,話語裏倒是多了幾分孩子氣。兩人一路閑聊,直到路鋆到了約定的地方,見到趙晉飛和伍嘉文,這才掐斷電話。

沒過多久,小黑就來了。路鋆稍微給趙晉飛他們介紹了一下,大家就坐下來吃飯。

小黑不知道孟煥之臨時告假,還問路鋆他人怎麼還沒到?路鋆當時隻以為他們是一對,還在奇怪孟煥之鼻炎發作,小黑不知道?

開飯前,幾個人百無聊賴地等菜,路鋆就拆了小黑帶回來的麻花給大家一起吃,伍嘉文一嚐就說喜歡。於是,路鋆也拿了一根出來吃,但咬下第一口忽然發現,原來不是之前吃到的那個味道,因為這次的是鹹的。

“這個是椒鹽味的,怎麼樣,好吃吧?”

聽小黑這麼說,路鋆才意識到原來他買的不是冰糖味的。眼下被問到好不好吃,路鋆隻好客氣地笑笑,說挺好吃的,和甜味的相比,各有千秋。

小黑也笑,得意地小聲在他耳邊說,前兩天孟煥之試了一口就不再吃了,問他為什麼,他一點也不給麵子地說不好吃,完全無視小黑把麻花從重慶帶回上海的一片苦心。

那天,孟煥之把麻花還到小黑手裏,“好意我心領了,物盡其用,給你吃好了。”

不僅如此,他還信誓旦旦和小黑打賭,說路鋆肯定也不喜歡。

小黑不服,“怎麼,你不喜歡就算了,還不準別人喜歡了?”

孟煥之坐在電腦前處理圖片,看都懶得看他,想起在重慶陡坡上拍攝時自己那台破舊鬆動的三腳架,於是說:“打賭啊,一部新腳架,型號我說了算。如果我輸,欠你一個人情,條件隨你開。”

小黑愜意地啃著那包被孟煥之嫌棄的椒鹽麻花,心想就算是再合拍的人,也不可能每一樣喜好都一模一樣,於是一口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