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音樂(1 / 3)

《樂記》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

(大凡音的起始,是由人心產生的。而人心的變動,是物造成的。)

“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動於中,故形於聲:聲成文,謂之音。”

(凡是音,都是在人心中生成的。感情在心裏衝動,表現為聲,片片段段的聲組合變化為有一定結構的整體稱為音。)

“禮以道其誌,樂以和其聲,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奸。禮、樂、刑、政,其極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

(用禮製來引導人們的思想,用音樂來調和人們的情感,用政令來統一人們的行動,用刑法來防止人們的邪惡行為。禮製、音樂、刑法、政令,這四者的最終目的是相同的,都是用來統一人們的思想意識,建立清明安定的政治局麵的。)

“使故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聲音之道,與政通矣。”

(所以世道太平時的音樂中充滿安適與歡樂,其政治必平和;亂世時候的音樂裏充滿了怨恨與憤怒,其政治必是荒唐透頂的;國家滅亡及瀕於滅亡時的音樂充滿悲哀和愁思,百姓困苦無望。音樂的道理,是與政治相通的。)

“樂者,天地之和也;禮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群物皆別。”

(樂,表現天地間的和諧;禮,表現天地間的秩序。有了和諧,所以萬物都能化育生長;有了秩序,所以一切事物都能有所區別。)

“夫樂者,樂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

(樂,即是快樂的情感的抒發,是人情所不可避免的天生的情感的表露。)

《樂記》的作者和時代問題眾說紛紜,學術界也沒有定論。一種說法是,《樂記》一書為戰國時期孔子的再傳弟子公孫尼子所作。還有一種說法是,此書是漢儒采用先秦諸家有關音樂的言論編纂而成。《漢書·藝文誌》記載,古樂早已經存在,後散失,到了秦朝滅亡,漢朝初期“廣開獻書之路”,河間獻王利用地方力量搜集古書古樂,與毛生等“共采《周官》及諸子言樂事者”,編輯而寫成《樂記》。《漢書·藝文誌》所列《王禹記》24篇據推斷,可能就是河間獻王所輯《樂記》,因此《樂記》不屬於漢代所著的新作,而應屬於“先秦舊書”。

《樂記》作為先秦儒學的美學思想的集大成者,其豐富的美學思想對兩千多年來古代音樂的發展有著深刻的影響,並在世界音樂思想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樂記》是《禮記》49篇中的一篇。《禮記》中題作《樂記第十九》,約5000餘字,包括11子篇:《樂本篇》、《樂論篇》、《樂禮篇》、《樂施篇》、《樂言篇》、《樂象篇》、《樂情篇》、《魏文侯篇》、《賓牟賈篇》、《樂化篇》、《師乙篇》等。古代《樂記》共23篇,除了上述11篇以外,其餘12篇已失傳。主要內容涉及以下幾點:關於音樂本質、特征的討論;闡述了音樂與政治、生活的關係;討論了關於音樂的審美、教育與社會功能,並深層論述了關於音樂的美感認識以及音樂創作過程等。

在閱讀《樂記》前,我從來沒有問過自己這些問題——音樂是什麼?為什麼音樂能表達人們的感情呢?為什麼我們需要音樂?我隻是在享用音樂發展的果實。

在一般人的意識中,音樂時而用來哼唱,時而用來聆聽,出現的場合也是多種多樣,在大街上、教室裏、家裏、公車上、劇場中、商場裏……我們很輕易地就可以接觸到音樂,但大多數人卻像我一樣從來沒有想過什麼是音樂,音樂有什麼用。直到我閱讀了《樂記》。

1.

書中論及音樂的起源和本質:“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感於物而動,故形於聲。”“樂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於物也。”(《樂本》)翻譯成白話:“大凡音的起始,是由人心產生的。而人心的變動,是物造成的。心有感於物而變動,由聲表現出來。”“所以說樂是由音產生的,而其根本是人心有感於物造成的。”這精辟的論述,肯定了音樂是表達情感的藝術,具有樸素的唯物主義觀點,打破了以往認為樂是上天賜予或神聖創造的說法。《樂記》認為,外界事物的變化使人的感情產生各種變化,音樂則是這種感情變化的表露。

現代人怎麼去定義音樂這個概念,顯然深受這個觀念的影響:現代普遍認為,音樂是人們抒發感情、表現感情、寄托感情的藝術,不論是唱、奏或聽,都內含著關聯人們千絲萬縷情感的因素。音樂是對人類感情的直接模擬和升華。因為音與音之間連接或重疊,就產生了高低、疏密、強弱、濃淡、明暗、剛柔、起伏、斷連等等,它與人的脈搏律動和感情起伏等等有一定的關聯。關於音樂的美感認識,《樂記》有比較深層的論述。它強調音樂給人們的愉悅感受是人類生活不可缺少的,社會發展,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精神消費需求迅猛發展,音樂作為精神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人們生活中充當著不可或缺的角色。

2.

音樂能表達人的情感,同時也受人的情感的影響。深入地去了解音樂,我們就可以透過表象去感知到音樂的真諦。不同的情感可以從不同的音樂中表現出來。“是故其哀心感者,其聲噍以殺;其樂心感者,其聲嘽以緩;其喜心感者,其聲發以散;其怒心感者,其聲粗以厲;其敬心感者,其聲直以廉;其愛心感者,其聲和以柔。”(《樂本》)意思是說,引起悲哀的情感時,發出焦慮急促的聲音;引起快樂的情感時,發出舒暢和緩慢的聲音;引起欣喜的情感時,發出振奮奔放的聲音;引起憤怒的情感時,發出粗暴嚴厲的聲音;引起敬重的情感時,發出直爽莊重的聲音;引起慈愛的情感時,發出柔和的聲音。以上這六種情感和相應的六種聲音的變化,都不是出於人的本性,都是由感於物發生的,引起哀、樂、喜、怒、敬、愛等不同的情感,不同的情感以不同的聲調表現出來。反之,由於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相通的,故表達不同感情的音樂也能影響聽者的感情,引起聽者的共鳴。這樣一來,我們就不難解釋,為什麼相同的音樂,有人認為是噪聲,有人愛之如遇人間天籟,有人聽了煩躁不安,有人卻深覺舒緩了壓力。概因,人和人此時此景心境不一,心情不同導致的。

《樂記》說:“夫民有血氣心知之性,而無哀樂喜怒之常,應感起物而動,然後心術形焉。是故誌微噍殺之音作,而民思憂;嘽諧慢易繁文簡節之音作,而民康樂;粗厲猛起奮末廣賁之音作,而民剛毅;廉直勁正莊誠之音作,而民肅敬;寬裕肉好順成和動之音作,而民慈愛;流辟邪散狄成滌濫之音作,而民淫亂。”譯文:“雖然人人都有性格、氣質、心智這些本性,但哀、樂、喜、怒等情感變化並沒有規律。人心受到外物的刺激而產生反應,然後才表現為一定的情感。因此,細微、急速的音樂出現時,表現了人們心中的憂慮;和諧舒展、輕鬆和緩、音色華美、節奏寬簡的音樂出現時,表現了人心的安詳樂觀;粗獷激越、豪邁奔放、昂揚振奮、宏大憤激的音樂出現時,表現了人們的剛毅之情;清明正直、剛正有力、莊重真誠的音樂出現時,表現了人們心中的肅然之情;寬暢從容、圓潤洪亮、流利活潑、平和順暢的音樂出現時,表現了人們心中的慈愛之情;放蕩、散亂、輕佻、淫穢的音樂出現時,表現了人們心中的淫亂之情。”

《樂記》強調音樂對情感的影響,這是十分正確的。音樂既然是表現情感的,那麼就能從音樂的音色、節奏、調性、旋律的變化中,體察到人們的內心情感的變化。這裏所列舉的幾類情緒以及表達它們的音樂的特點,恰好說明了這個問題。人們內心情感的產生,離不開對生活的感受和體驗。離開了生活,情感就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毛澤東說過,“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喜怒哀樂,一定有其產生的基礎。白毛女、楊白勞對黃世仁的恨,是由他們之間的壓迫、剝削和被壓迫、被剝削的關係產生的。大觀園中的焦大不可能愛上林妹妹,是由於他們的出身、成長的背景完全不同,兩人不在同一生活層麵上。

一個時代,一個國家,當處於革命高潮時期,或處於抗擊外來侵略者時期,革命歌曲盛行,人民充滿了革命激情,正義感壓倒了一切歪風邪氣。如若人們終日唱著風雅小調,唱著男歡女愛的歌曲,革命激情何處尋?反之,當靡靡之音或黃色歌曲泛濫時期,許多青少年深受其害,違法亂紀,頹廢墮落,嚴重地影響社會治安。從音樂當中的確可以體察到世事人心人情的變化,了解到民心民意,從而為統治者的決策提供依據。

3.樂對人的性格、意誌的影響。由於音樂是感情的體現,而感情是有個性特征的,所以音樂對塑造人的靈魂能產生巨大影響,具有一定的政治教育與教化功能。“土敝則草木不長,水煩則魚鱉不大,氣衰則生物不遂,世亂則禮慝而樂淫。是故其聲衰而不莊,樂而不安,慢易以犯節,流湎以忘本。廣則容奸,狄則思欲。感條暢之氣,而滅平和之德,是以君子賤之也。”本節選自《樂記·樂言》。譯文:土地貧瘠,草木就不能生長;水動不寧,魚鱉就長不大;元氣衰竭,萬物就不能生長;世道昆亂,禮就衰敗,樂就淫佚。所以,樂的聲音悲哀卻不莊重,喜悅卻不安詳,散漫而不合節拍,放縱而喪失法度。緩慢的節奏中包藏著邪惡,急促的節奏則刺激欲念。感受亂逆的氣息,滅除平和的德行,因此君子輕賤這樣的音樂。淫佚的音樂,如洪水猛獸,所到之處,會敗壞社會風氣和汙染人們心靈。從這種觀念出發,自然會極力強調文藝對社會風氣和人們心靈的正麵影響,強調文藝對塑造人類靈魂的作用。即使是在今天來看,這一觀念依然有它存在的價值,因為文藝雖然不能救國數民於水火之中,但它確能對社會風氣和人們的心靈發揮潛移默化的影響和作用。

從統治者的角度看,統治者提倡什麼、反對什麼,或多或少要對社會的全體成員發生影響。對於淫飲邪惡的東西,雖然嚴禁不是最好的辦法,但必要時必須以某種措施加以嚴禁,最要緊的是營造出一種健康向上的社會風氣。風氣可能自然產生,也可以人為引導和營造,放任自流往往會帶來消極的影響。

4.

強調音樂的解讀,隨聽者身份的不同而有所差別。書中寫道:“鍾聲鏗,鏗以立號,號以立橫,橫以立武。君子聽鍾聲,則思武臣。石聲磬,磬以立辨,辨以致死。君子聽磬聲,則思死封疆之臣。絲聲哀,哀以立廉,廉以立誌。君子聽琴瑟之聲,則思誌義之臣。竹聲濫,濫以立會,會以聚眾。君子聽竿、笙、簫、管之聲,則思畜聚之臣。鼓鼙之聲,以立動,動以進眾。君子聽鼓磬之聲,則思將帥之臣。君子之聽音,非聽其鏗鏘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

譯文:鍾聲響起聲鏗鏗,鏗鏗聲可以表示號令,號令可以使人氣勢勃發,氣勢可以激起勇氣。君子聽到鍾聲,會想起武將。石磬響起聲硜硜,硜硜聲可以表示節義分明,節義分明可以使人獻身。君子聽到石磬聲,會想起為保衛疆土獻身的臣下。絲弦聲響起聲悲哀,悲哀之聲可以使人正直,正直可以使人充滿誌氣。君子聽到琴瑟的聲音,會想起有誌氣的臣下。竹管樂可以發出多種聲音,多種聲音可以表示聚合,聚合則能使眾人集聚。君子聽到竿、笙、簫、管的聲音,會想起能集聚民眾的下臣。鼓鼙聲響起很喧騰,喧騰的聲音可以使人激動,激動可以促使民眾前進。君子聽到鼓馨的,會想起統率民眾的臣下。君子聽音樂,不隻是聽音樂的鏗鏘之聲,而是要從其中生發出聯想和共鳴。

看來君子大人和小民百姓聽音樂也會有所不同。小民百姓心裏想著的是油鹽柴米,聽音樂就是聽個高興,聽到什麼就是什麼,樂聲停止也就停止了。君子大人就不同了,他們心裏裝著國家大事和治國平天下的理想,所以聽到音樂就會與統治、政治、道德聯係起來,從中體會到治國平天下的道理。

革命導師馬克思曾經說過,對於不懂音樂的耳朵,再美的音樂也沒有意義。這個說法不錯,聽音樂的確需要有修養,有訓練有素的耳朵和大腦。君子大人們和小民百姓的差別,也體現在這一點上。君子有機會受到良好的教育和熏陶,而百姓卻沒有。所以,對君子有意義的音樂,對百姓卻顯示不出意義來。

再有一層,能從音樂中聽出什麼來,還取決於聽者的生活經曆、閱曆和所思所想。君子們同百姓相比,可以讀書識理,可以周遊列國,可以出入朝廷,經曆、閱曆和所思所想自然比小民百姓豐富得多,從音樂中聽出的東西也要多得多。這個道理不僅適用於音樂欣賞,同樣也適用於其他藝術的欣賞。欣賞者是站在自己的專業修養水平和生活閱曆的起點上來進行欣賞活動的,而且要受這個起點的局限,使欣賞帶上個人色彩。

……《樂記》體大精深,以儒家思想為主,包容其他各派思想,談到音樂的本源、音樂的特點、音樂與政治的關係、音樂與社會價值、音樂形式與內容的關係等問題,餘篇僅留篇目,由篇名看,涉及樂器演奏、音樂創造、音律理論等問題。《樂記》作為先秦儒學的美學思想的集大成者,其豐富的美學思想,對兩千多年來古典音樂的發展有著深刻的影響,並在世界音樂思想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印象西湖·雨》

雨還在下,落滿一湖煙

斷橋絹傘,黑白了思念

誰在船上,寫我的從前

一筆誓言,滿紙離散

雨~~~站在湖邊

雨~~~遙望北岸

雨還在下,落滿一湖煙

斷橋絹傘,黑白了思念

誰在船上,寫我的從前

一筆蝴蝶,滿紙離散

我的告別,從沒有間斷

西子湖上,一遍一遍

白色翅膀,分飛了流年

長歎一聲,天上人間

雨還在下,淋濕千年

湖水連天,黑白了相見

誰在船上,寫我從前

一說人間,再說江山

偶然的機會,得知張藝謀導演在繼創作了《印象·劉三姐》、《印象·麗江》後,又創作了大型水上音樂歌舞劇《印象·西湖》,而主題曲《印象西湖·雨》是由張靚穎演唱的,便網絡搜索了音樂的MP3文件來聽,甚至發現了張靚穎在正式錄製該歌曲前演繹的非完整版的歌曲小樣,以及劉歡與韓紅演繹的歌劇類型的演繹版本。兩相比較,我還是更喜歡張靚穎的版本。搜索中,還看到了在喜多郎東京音樂會上,張靚穎作為中國唯一受邀的歌手,擔任該音樂會演出嘉賓的視頻。視頻中,國際大師喜多郎現場指揮,國際超一流的舞台和專業化的弦樂團與張靚穎的質感嗓音融為一體,一首蕩氣回腸的《印象西湖·雨》贏得了在座日本觀眾長達三分鍾的掌聲。《印象西湖·雨》是喜多郎大師專為《印象·西湖》所作,創於紐約,長達10分鍾。在洛杉磯的一個充滿藝術氛圍的錄音棚裏,歌曲錄製過程十分順利,喜多郎大師對張靚穎對整首歌曲的處理方式十分滿意,並對其和聲安排讚賞有加。

耳邊聽著喜多郎作曲,王潮歌作詞,張靚穎演唱的《印象西湖·雨》,我也被這隨性演繹卻無比動人的聲音完全征服。音樂裏充滿了淒美深沉的感情,讓人頓感傷感蒼涼。淒怨哀婉的旋律,品完心情複雜,五味雜陳,看盡世事滄桑,隻覺再多的辭藻也無法描述。隻道是“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伴著音樂的節奏,心被回憶的思緒縈繞著,想起了很多的故事,想起白娘子和許仙、梁山伯與祝英台了,想起蘇小小了,想起那些細雨紛飛中的千古愛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