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憂不服氣:“安王妃是嫌莫憂琴藝不好吧!”
明珠笑道:“你的琴藝是絕好的,但鄭少夫人又無事,你這個安慰卻多餘。”
李莫憂說:“安王妃不知道吧?鄭世子他……”
“怎樣了?”明珠臉上仍帶著淡淡的笑意,目光卻冷冷地掃向不知好歹的李莫憂。
李莫憂到底會看眼色,噤了聲。
李莫愁眼見妹妹被明珠嚇住,頓時生出一份俠肝義膽來,出言相助:
“想是莫憂琴藝歌喉確實不如人,倒教安王妃笑話了!今日安王府大宴賓朋,原該歡歡喜喜,熱熱鬧鬧,但鄭候府確實有傷心事,大家遇在一起,相互撫慰一下總是應該的吧?安王妃曾與鄭少夫人、鄭小姐交好,也見過鄭世子,世子受重傷,少夫人難過,你不至於連安慰一下都不肯吧?”
明珠冷笑道:“慶王妃此言差矣!鄭候府能有什麼傷心事?你倒說來聽聽!鄭世子身為將軍,為國驅敵,受了傷這個不假,但請慶王妃弄明白:他僅僅是受傷,並無性命之憂!他是英雄,國之棟梁,皇上恩重,豈會不顧念?太醫院正全力救治,鄭世子很快就會好起來,鄭少夫人雖然擔憂,何至於傷心!慶王妃不了解情況,憑自己猜測便作如此深重的安慰,未免太過武斷,隻恐好心反辦了壞事,徒添鄭少夫人的不安與煩惱,倒教她不自信了!”
一席話說得眾命婦貴女們頻頻點頭,忙換了笑臉和口氣,對許盈盈和鄭佩雲說:
“很快會好起來的,不用擔憂!”
“堅持住!總會好起來的!”
“少將軍是英雄,皇恩隆重,太醫院太醫醫術精湛,沒有治不好的!”
李莫愁臉色變了變,想說什麼,見太子妃淡淡地看她一眼,沒能說出來,隻好閉嘴,和李莫憂姐妹倆一起站到了許盈盈身邊。
太子妃卻走去握了許盈盈的手,拉著走了幾步,笑著說道:“安王妃的話很有道理,不必擔憂,放寬心,事情總是往好的方向發展。李側妃的那首曲子稍嫌低沉冷澀,咱們換一個聽聽好不好?安王妃很會唱歌,教她給你唱一支來聽聽!”
場麵熱烈起來,命婦貴女們拍著手說:好啊好啊!安王妃的琴藝精湛絕倫,歌聲更美,今日有幸得聆聽,真是太好了!
明珠不禁冒汗:這個太子妃,也不問過她一聲,人家李莫愁唱的可都是些“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之類古韻盎然的曲子,她上輩子愛K歌是沒錯,歌喉也還過得去,可是這一類古色古香的歌曲真沒唱得幾首,而且因為不上心,在KTV裏唱這樣的歌也會掉詞,要不幹脆唱個現代歌曲?來個驚世駭俗,把安王府徹底震翻?
明珠想著往後邊一看,雪兒站在一株細葉樹下,朝她莞爾一笑。
“安王妃,你不是不願意吧?”太子妃朝她擠擠眼。
明珠笑道:“我與鄭少夫人認識很久了,今日專為她作一首歌——這首歌名為‘奇跡’,各位可在旁靜聽,其中意義,除非鄭少夫人願意透露,不然就隻能她一人懂!”
一直垂著頭的許盈盈心裏一動,驀然抬眼盯看明珠。
李莫憂忍不住問:“安王妃既作歌唱出來,旁人如何能不知?”
明珠故作神秘地看著她:“這是本王妃獨創,專為贈人歌曲,卻不欲旁人偷聽了其中內容。李側妃擅譜曲,可為我較正此曲譜得好不好?”
說完轉身,華麗的輕裳旋出一道柔美的弧線,嬌聲道:
“樂器伺候!”
李莫憂,古代人,教你們知道,歌喉不夠美妙不要緊,配樂齊全新穎很重要哪!
正對亭子的平地上,鋪上了厚厚的暈彩毯子,瑤琴擺好,檀香燃起,七八名秀美的華衣少女懷抱各種精巧的樂器,有條不紊,呈扇形圍坐開來。
明珠走近瑤琴,從容嫻熟地戴上薄韌的黃金甲套,然後目光輕靈地掃一眼身邊操弄樂器的侍女,彼此交換眼神,纖纖玉指微動,挑按捺抹瞬間完成,天籟般的弦樂飄溢出來,動人心弦,迷人魂魄,眾人竟不知樂聲從何來而——看似從前方安王妃指間流瀉,偏偏耳邊,頭頂,腳下都似有音樂聲彙聚形成共鳴,時而緩慢,時而急促,時而優雅,時而輕靈,待要想去捕捉這音樂來源奇妙之處,所有樂聲又噶然而止,原來隻是在試音,調試看各樣樂器所處位置角度是否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