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紫雲殿,禮樂悠揚,酒醇肉香,壽筵開席,皇上舉杯向太後致賀詞,文武官員和各國使節三呼萬歲,又恭賀太後千歲萬福,太後高興之下,笑嗬嗬地滿飲第一杯酒。
底下人紛紛響應,都跟著喝光了自己杯中美酒。
朝官們連席而坐,諸王與王妃同席,安王和明珠端著酒杯,相視一笑。
他和鏡王消失了好長一段時間,入席前一秒才出現,坐到明珠身邊,兩人還沒來得及說句話。
趁朝中閣老重臣和各國使節向太後敬酒致賀詞之際,安王輕聲對明珠說道:
“我剛才去見了幾個人,你沒什麼事吧?……”
明珠微笑著輕輕搖頭,看往對麵,對麵右側往下坐著和月國使節和吉丹國使節,兩位異國王子年紀不相上下,一個肥癡一個健碩,一致大膽看著她,目光中有欣慕和崇拜,並無惡意。
明珠見過吉丹王子,此時忍不住多看一眼和月國大王子,玉煌的這位異母哥哥給她的第一印象居然是中東阿拉伯國家的富商形象,胖大敦實,臉圓肉厚,他神情有些低落,顯然還在為玉煌搶了他的王位而氣恨,失勢的大王子,現在所要做的是小心討好****皇帝,求賜封賞回文,蓋有****皇帝玉璽的封文是他的護身符,新國君總要給****麵子,不能立時就害了他。
正對麵坐著慶王和慶王妃,慶王妃一慣的冷漠,慶王卻朝她露出溫暖的笑容。
多久沒見著他了?明珠暗自想,關於他的消息她不是不知道,安王對她坦言,前些時一走將近十天,為的就是他。
自上次借回封地治瘟疫之機出京至今,慶王一直在外,四處奔波忙碌,帶著他的手下做了大量的事情:西北邊境購進馬匹,南邊煉製鋼鐵,私製精良兵器,封地上原有私兵建製,養著精兵良將,時下仍在大肆招募兵丁和各樣人才……私會各路外營駐軍將領,與朝中武官在京城之外秘密會麵。
這些事做得小心隱秘,仍然被******暗探察覺,安王正在盡力清除和抵消他的影響力和各種能量。
“慶王手下多有死士,這並非好事,這些人會帶著他越走越遠,直至不能再回頭……”
安王說這話時語氣淡漠森冷,令明珠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當時他們在王府內賞夜景,並排站在夜晚清冷的湖邊,看湖心微波閃爍著點點銀光,似乎頭頂天空所有星辰都傾落其間,有種奇幻之美。
感覺到她的不安,他伸手將她攬入懷裏,輕吻她的頭發。
她伏在他懷裏,問:“就是說你已經抓握他的一些把柄,要上報朝庭嗎?”
安王輕笑一聲:“沒有必要,皇上隻會庇護於他,這點不用懷疑。我兄弟與劉氏母子總要有這一場拚鬥,從母後生病,劉氏屢次相欺,將母後氣死卻不見皇上有半點責難之時起,我與太子便對他心灰意冷了。皇上寵劉氏,對慶王另眼看待,太子的許多特權被剝奪,種種跡像表明皇上的心思,朝中內閣重臣包括你父親董宰相在內,對太子的態度一直都是曖昧不明。慶王若有能力取代太子,皇上必不阻止,他欣賞有才幹有能力的人,或許他覺得慶王像他年輕時候,有意扶持一二,但哥哥絕不可能是前朝太子,從小做起,一點一滴,我們一直在積攢力量,儲存實力,隨時應對意外發生。”
“也許你們誤解了皇上呢?他對你和太子同樣重視……”
“那是因為我們還是他的兒子!不到最後,誰也不能料到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們必須小心謹慎,稍有行差踏錯,便會授人以柄,任人擠兌,甚至宰割……五月水中與你相遇並非偶然,那次出現的刺客都是江湖客,應是劉後重金買來,我若不及時趕到,太子必遭殺截!太子若死了,慶王上位,我怎能容他?必定起事反擊,若那樣,我就是叛王,就是逆子……那條路,我與慶王,總會有一人走過,成為王敗為寇,且看人謀天定!”
明珠軟軟的手臂環住他的腰,唯有歎息。
生在皇家,身為皇子,也許就沒有誰不曾對那金光燦燦的龍椅存有幻想罷!
酒過三巡,各種慶壽的歌舞和討巧節目依次獻上,和月國敬獻的十八位美人衣飾華美豔麗,臉蒙輕紗,踩著鼓點,在歡快的弦樂伴奏下,翩翩起舞,浪漫柔婉的異域風情將百官迷得暈頭轉向,連皇上都看直了眼。
一曲終了,意猶未盡,太後微笑道:“舞姿弦樂是極美的,但終究是異域禮教不同……哀家還是偏愛看咱們南邊的歌舞,那叫一個齊整!”
明珠抿嘴兒偷笑:太後是嫌那些異域美人衣衫不整呢,人家特意露出一截香豔小蠻腰,肚臍眼上一朵閃亮的珠鈿寶石,可是費了不少功夫才弄好的呢,這個人體之美估計****仕女們並不樂意看到,男人們可會欣賞得很。
太後看著明珠:“安王妃,哀家記得有一年你領了一群女孩兒給哀家跳了一支舞,那時哀家在和人說話,沒顧得細看,隻來得及遠遠望了兩眼,卻是極美極熱鬧的,歌兒也唱得好聽,今年可還給哀家獻舞?哀家今天高興,想看一場熱鬧些的歌舞,宮裏歌舞姬跳的都是千遍一律的樣子,看多了也膩。慶王府的李側妃善歌舞,原是要為哀家獻上一曲的,她如今卻有了身子,哀家高興得很,自然不肯要她獻舞,得她那份孝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