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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長大,隻需要一瞬間。

隻不過這一瞬間對不同的人來說,或許撕心裂肺,或許沉靜哀愁,或許淡定泊然。

至於我的這一瞬間,個中滋味隻有我自己知道,無法與他人分享。

望著窗外漸漸飄零的銀杏葉,那滿目金黃就這麼融入眼中。

回頭看看安靜沉睡的母親,半天我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心內科病房當陪客。

已經是我回來的第二天了,母親的病情還算穩定。用上最高檔的全套監測設備,一直沒出現太明顯的異常表現。隻不過發病時血壓劇烈升高,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腦水腫,昨天精神有點亢奮,現在又表現出嗜睡的症狀,基本沒大礙。

哥哥知道母親發病的事後,一天打了八個國際長途到我手機詢問病情。囑咐我一定要用最好的藥、最好的設備,總之所有費用他來承擔。見他急成這樣,不得不分出精神來寬慰他,讓他放下心來。

我不由想起從前小時候。我哥他自小優異過人,是我們周家莫大的驕傲。父母在對待我們兩兄弟的的態度上,多少有些不同。這正是我幼時自卑、傷心、不平的來源。

不過我天性冷漠,雖有心結但也從來沒有表現出來。再說我哥對我一直好的沒話說,我哪怕再如何羨慕他,也不會對他起嫉妒之心,有的隻是為他而生的驕傲感。所以,我們家一直和和睦睦的過這平順日子,父嚴母慈、兄友弟恭。

但真正解開心結是在我上大學那年。七年前哥哥考上大學,是全家將他送上遠去的列車,任由他獨自離家求學。而輪到我外出時,爸媽卻爭著要送我去學校。最後決定我爸陪我去,臨走我媽撫著我臉頰邊流淚邊說:“你哥哥他從小機靈好強,不怕別人會欺負他。你一直這麼乖,又不喜歡和別人爭,被人欺負了回來也從不明說,你叫我怎麼放心得下?”

看著我媽在那抹眼淚,我突然鼻子也一酸,趕緊扭過頭把淚逼了回去。

直到那時才明白,在我沉浸在自哀的當口時,父母一直都在看著我。因為,他們愛我,遠甚於我愛他們。

母親大部分時間都在睡眠中,我閑來無聊,就反複研究起醫院每天送來的帳單明細。看著看著不由咋舌,免不了感歎醫院這把刀實在是磨得利啊。

如果不是站在今天這個立場,我絕對不會有如此深刻的體會。有時一天的費用,就是普通老百姓一月的收入。進了醫院這門就不要把錢當錢使了,咬咬牙看作草紙比較有利心髒健康。

我突然想起在初中政治課本上看到的一個故事。

故事大義是說在資本主義的美國,有個農場主心髒病發被送去醫院搶救。病好後他高高興興回了家。結果沒幾天他收到醫院寄來的帳單,一看赫赫然“五萬美圓”的費用,可憐人給嚇得心髒病再次發作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