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這是軍事,你們扯什麼道德!”瑞卡瓦不耐煩地說道,“這件事的中心就是,我們的士兵不可能忍受寬恕,哪怕是虐殺全部屠殺者。而這些士兵都是被裹挾來的民軍,在軍裏也沒待多久,我們並沒有足夠的威望與控製力。隻有以牙還牙的屠城才能發泄他們的憤怒的壓力,我們才能繼續維持這支軍隊。一旦我們強行壓下這股勢頭,士兵們就會把對敵人的怨恨轉移到我們的頭上。我們的軍隊會和我們離心離德,我們不僅無法運用這股力量,更有可能麵對可怕的內亂。到時候不說完成任務,我們都會死在這裏,不說死在卡賽利亞軍隊手上,更可能死在我們的士兵手中。”
瑞卡瓦雖然教育水平不高,但戰史聽得不少,對待士兵,驅使和遷就必須平衡好,不然極有可能導致慘痛後果,尤其在沒有根基的情況下。
“可……”
“別說了,我不相信你有勸導他們的能力。”
艾彌亞沒有再開口,他瞪大通紅的眼睛,一直看著瑞卡瓦。良久,他冷冷道:“一位優秀的將軍應該有控製部隊不做什麼的能力。”
“抱歉,我不是一位足夠優秀的將軍,壓下這次屠城,我做不到,更沒信心做到。”
“那你怎麼和奧格塔維婭交代?”艾彌亞冷冷地說。
瑞卡瓦的眼神黯淡下來。
“艾彌亞,你夠了!”戈弗雷拖起他就往回走,這次他拚命掙紮,但並能掙脫兄長的力量。
“讓他呆在這裏。”瑞卡瓦說。
戈弗雷鬆開了艾彌亞,他仍死盯著瑞卡瓦,在原地揉了揉被抓痛的肩膀。
瑞卡瓦麵無表情,迎著他的目光盯看回去,緩慢地說道:“這是約西亞給我的任務,我隻需要對約西亞負責。做決斷是我自己的事情,與她無關;她打算如何回應是她的事情,與我無關。”
瑞卡瓦攬過桌上的頭盔,戴到頭上並左右調整一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平靜地下令道:“我以沙塵暴軍團軍團長,解放者斯巴達克的名義下令,鑒於謝夏爾培伊人對我軍無辜家屬的殘酷暴行,我軍將對謝夏爾培伊進行為期一天的屠城,以作懲戒與複仇。另外,讓攻城前投降的所有降軍帶走他們的家人。其次,明日落山以後,我軍不可再殺一人。明白了嗎?”
“是!”除了艾彌亞,軍官們皆喊道。
“至於你,艾彌亞,就呆在這裏,哪也不許去,食物我會派人送來的。”瑞卡瓦大步走向門外,看也不看他,隻在走過戈弗雷身邊時說道,“派人看住他。”
瑞卡瓦正待直接走出門去,可迎麵走進一位傳令兵,臉色複雜。瑞卡瓦問道:“怎麼了?”
“內城的血族希望和您談談,將軍。”
瑞卡瓦再次端坐回房屋中央的椅子上。大多數軍官都被屏退待命去了,隻剩下少數核心軍官留在屋內,靜靜等待旁觀這次談判。
沒多久,再次有衛兵前來通報,並在得到肯定答複後離開。緊接著,一位身著鮮亮大紅長袍的,相貌英偉的血族男子步伐穩健地走進房屋。在瑞卡瓦審視的目光下,他對屋內眾人一個接一個鄭重行了客禮,最後立定在瑞卡瓦不遠處,對這位城市的現任實際控製者行了最深而長久的禮,重新昂首而立。
“我是安迪·洛林,謝夏爾榮譽騎士,謝夏爾培伊內城議會代理議長。”安迪對坐在中央的瑞卡瓦說道,從眉目到語氣都不卑不亢。
“我是斯巴達克,沙塵暴軍團軍團長,謝夏爾培伊的統治者。”瑞卡瓦輕鬆地歪過頭,靠著撐在椅子上的左手上,全身上下都噴出一股狂傲不屑之氣。瑞卡瓦並不是喜歡裝那啥掙麵子的人,但下馬威這種例行公事是不能廢的,裝了也就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