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冰封,萬裏雪飄,崇山峻嶺之間,北國風光一覽無餘。
鵝毛般的朔雪,即便一天清掃三次也難以清除幹淨,半裏長的車隊在官道上梨出長長的軌跡,為這銀色的世界裏平添一分異色。
安辛盤坐在寬大的車廂之內,厚厚的車簾擋住外麵呼嘯的寒風,香爐冒出氤氳的煙氣,讓車廂裏溫暖如春。
安辛體內卻不如外表那般平靜,內力仿佛奔騰的怒潮忽高忽低,蜿蜒盤旋,看起來凶險至極。
良久安辛才吐出一口濁氣,足有一米來長凝而不散,竟仿佛一把無形氣劍一般!
當日從風笑笑手裏獲得的無上秘要確有奇效,半年之間好幾次將安辛從走火入魔的邊緣拉了回來。
很早之前安辛曾聽過這樣一種說法,一個學生十幾年的學習生涯,刨除那些玩樂睡覺發呆等時間後真正用於學習知識的時間連百分之一都不到。
其實一個高手也亦然,拋開那些應酬酒宴,愛恨情仇的追逐,真正練功的時間其實連十分之一都不足,所以才有那麼多江湖前輩被所謂的無名小輩擊敗。
但像安辛這樣日夜不綴的修煉武功其實也是相當危險,任何事情都是過猶不及內力增長過快卻缺少相應的駕馭意誌,就好比馬夫訓虎,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
最近幾日安辛已經越來越能感覺到自己已經開始接近一種極限,五蘊七情神功已經壯大到難以掌控地步,再踏出一步,若無突破則必死無疑!
但即便有心停止,洗髓換骨脫胎大法卻是有進無退,到了換骨接近脫胎的階段,根本就不可能以自身意誌再停止,飲鴆止渴,要不渴死,要不中毒身亡,無外如是!
習慣性的用小指輕觸眉梢,不小心觸碰到眼角隱約的皺紋,沒來由的又是一陣煩悶。
生命力的無限透支雖然讓安辛武功進境到達一種空前的境地,但衰老速度也同樣到達一種極為駭然的地步。
過分的生命力逸散,讓這具身體顯得異樣得光彩照人,皮膚細密的猶如瓷器,眼睛明亮的像是晨星,同時卻能在清晨醒來的時候發現眼角已經開始出現皺紋,偶爾也能在綢緞一般的頭發間找到一兩根雪白的發絲。
之所以還未一夜白頭,也隻是內功越來越強大的緣故。
七情五蘊神功和洗髓換骨脫胎大法合在一起就猶如一頭弑主的惡獸,不斷的吞噬主人的生命力壯大自身!
武功越高,才越能感覺到當日雄霸的可怕,即便至今回憶起當日被雄霸氣勢波及的感覺心底也依舊不由泛起一種無力感。
從聶風當日返回天下會,時隔半年,天下會依舊如日中天,在江南的勢力擴展也是勢如破竹,但即便安辛也知道這也不過是表象,被譽為當今武林第一高手的劍聖閉關未出,誰又能又敢小覷無雙城!
期間雄霸隻寄過來一封書信也隻是在關於在江南的戰略布局,對聶風的事情隻字為題。
但雄霸這樣心思如海的梟雄又怎麼可能真的忘記呢!
若不是臨近年末,雄霸幾個徒弟都要回天下會給雄霸賀壽,安辛實在不想在這種山雨欲來的時候見雄霸!
早在三十裏之外早有探馬向文醜醜稟告安辛的行程,等安辛到的時候,積雪已經在文醜醜身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簡直已經變成了一個雪人,看見安辛下車趕忙抖落積雪送上暖爐,還親自在安辛身後打傘:“哎喲!我的少幫主,醜醜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你盼來了,外麵風寒,快請進去,內裏早已給您備好了熱湯,酒菜!”
對於一個毫無內功的人來說,能做大如此地步確實殊為不易。
即便心裏明知他不過是阿諛奉承但難免會湧上一股被重視的優越感。
不管在哪裏身居高位,總不會那麼簡單,心裏如是想,安辛臉上卻隨意問道:“幾位師兄可回來了?”
文醜醜觀察著安辛的表情回答道:“霜堂主正在替幫主處理幫務,臨近年底論功行賞安撫幫眾,霜堂主忙的連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醜醜我看著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