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圓臉婢女並不是危言聳聽,落在巫蠱教手中,給個痛快的了斷,得一具完好的屍身,已是宮主格外仁慈,天恩浩蕩了。
丹丹的聲音裏終於有了一絲驚恐,卻帶著幾分心有不甘,“我人都到了你們手裏,還能使出什麼妖魔詭計?芝蘭聖女的靈力對春蘭、夏蘭和冬蘭最有幫助,不過,秋蘭貌似最深沉慧敏,若是努力一番,也不是不可以……算了,想必你們不是四大聖女護法的人,也難怪這麼不上心……”
圓臉的立刻沉不住氣,“你還會看這個,那你說春蘭、夏蘭、冬蘭四大護法誰的靈力最高?”
丹丹冷冷嗤笑,“你僭越了,這不是你一個小小婢女該知道的!”
“你---”圓臉的惱羞成怒,開了按鈕就要給丹丹教訓,杏眼桃腮的立刻止住她,“走了,走了,她分明是一派胡言,你還當真了!”
圓臉的被氣哼哼的拉走了,過了半晌,石門又被悄悄的打開,杏眼桃腮的婢子閃身進來,她伸手打亮手上的火折子,冷冷的盯著丹丹,“你之前說的話是真是假?”
丹丹沒理會她,借著火光飛快的環視了四壁,觸及那些瓶瓶罐罐,卻是一瞬炸開了頭皮,雖然她極力的克製,臉上的血色卻在悄悄的褪盡,若是她所料不錯,那些瓶瓶罐罐裏裝的必是各色蠱蟲。
“正如你所看到的……”那女子一把捉住丹丹的胳膊,強行將她拽了起來推到一個半尺高的外形怪異的壇子前,手指一挑,打開了壇蓋,一股極其古怪惡心的腥臭味頓時衝刺著丹丹的肺腑。
她強忍了惡心的衝動,死死盯著那壇內的東西,用力的咬牙不讓自己臉上顯出異樣。
壇內是爭相湧動的藍蛇、青花蛇、白蛇……因驟然開了蓋子,俱是齊齊探出了頭,簌簌的吐著猩紅的芯子,冷森森又惡毒的盯視著丹丹,仿佛嗅到了鮮美的食物,伺機而動,垂涎著渴望將她蠶食。
那女子緊盯著丹丹的臉色,輕輕的笑了一聲,又順手掀開旁邊的壇子,密密麻麻的蠍蠕爭先恐後的向外湧爬,眨眼齊齊圍著丹丹的腳尖打轉。
無法言喻的驚秫讓丹丹的心緊緊的縮成一團,窒息的她呼吸都發疼,這是一種超出生死之外的驚恐,是女生對可怕的惡心蛇鼠等動物的一種無法克服的驚秫惡心,不是僅憑勇敢就能克服的。
萬幸,蛇蠱和蠍子似有所忌憚,隻是虎視眈眈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因兩人靠的進,丹丹猛的察覺到那婢女身上有一種極幽淡的草藥氣味,卻正是這些蠱蟲所忌憚排斥之物。
丹丹強忍著要嚇昏的衝動,鎮定,鎮定,一定要鎮定,若是讓這女人知道她內心的恐懼,隻怕心生樂趣,更會百般的嚇唬她。
她狠狠的咬了咬舌根,疼痛讓丹丹有了一絲勇氣,她強迫自己直視著那些蛇蠍冷嗤道:“想不到巫蠱教的蛇蠱、蠍蠱也不過如此,就隻會用這些尋常的蛇蠍來嚇唬人嗎?簡直貽笑大方!”
她指著一頭翹著尾翼對她伺機而動的蠍子,輕輕冷笑道:“區區黑蠍而已,若是金蠍還稍稍讓人期待一些……”她又輕蔑的掃了眼腳下,逐一環視其它的壇子,不屑道:“讓我看看這些都是什麼蠱?疳蠱、癲蠱、金蠶蠱、蚰蠱……嘖嘖……就沒有其它稍微凶險惡心些的讓我見識見識……”
那婢女原本隱有自得的臉微微一變,不敢相信的看向丹丹。
這間密室不知被關押過多少男男女女,也不乏經天緯地的豪傑梟雄,在這間密室裏,她用同樣的手段不知嚇昏過去多少人,不怕死的有之,奮起一搏的有之,但鮮少有鎮定自若,雲淡風輕,似乎還透著一種興致勃勃好奇之態的。
這個弱不禁風的女人,卻是唯一的一個例外。
怪不得秋蘭護法暗自囑咐了她那些話,怪不得芝蘭聖女會被她害的那麼慘!
見那婢女沒有再逐一打開其它壇子,丹丹暗暗鬆了一口氣,後背卻是冷汗淋漓,媽媽呀,她這輩子最最怕的就是這些惡心的蛇蟲鼠蠍……加之她嗅覺敏銳,這些經過特殊處理的腐臭之物無不衝刺著她的五髒六腑,若不是這個婢女就在眼前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等著她露出破綻,她不是兩眼一翻的昏死,就是控製不住的尖叫。
丹丹趁那婢女還沒有反應過來,決定先發製人,她努力的忽視那些沙沙作響的蛇頭和不斷圍著她腳尖爬跳的蠍子,嘲諷的看向那婢女,“你是秋蘭護法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