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走的沉緩而寧靜,隻見人影動,不聞腳步聲,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藥碗上,仿佛那是她珍而重之的東西,小心翼翼的守護,不敢讓它有半分差池。
木果子下意識的去看向衛文紹,卻發現皇上一動不動的凝視著皇後娘娘,眼眸專注而深邃,讓他看不清皇上眼底的情緒。
不知為何,木果子有種壓抑的驚恐,他哆嗦了一下,躬身道:“奴才告退。”
沒有人理會他,皇後娘娘專注的捧著手中的藥,皇上緊緊的盯著皇後娘娘,木果子虛抹了額頭的汗,悄悄的退了出去。
“剛剛熱好,快趁熱喝了,吳先生說再熱一回,這藥效就大打折扣了……”丹丹似沒有覺察衛文紹的盯視,她垂首用一個小玉勺舀了一勺在唇邊輕輕的吹了一下,又試了溫度,才將勺子伸到衛文紹的唇邊。
衛文紹的眼神急速的翻湧,丹丹卻是神色不變的將玉勺放在他的唇邊,始終氣息柔緩。
衛文紹張開嘴將玉勺裏的藥咽下去,看著丹丹再舀一勺喂他。
仿佛很緩慢,又仿佛很快,仿佛很壓抑,又仿佛很溫馨,一個不厭其煩的一勺一勺的喂,一個乖乖的默默吞咽,直到碗底的藥一滴不剩,丹丹起身欲將碗放下,衛文紹一把抓住她的手。
這次,分明力度變的很大,丹丹微微蹙了眉,轉身看向衛文紹,“怎麼了?”
衛文紹定定的看著丹丹,直到心中的戾氣消退,不會忽然爆發出來傷害她,才沉啞道:“你知道江陵君?”
大朱、衛國很多人都知道此號人,丹丹點點頭。
衛文紹的臉色不知是更怒還是緩和,他冷著臉又問,“是你讓他盜走的?”
丹丹斷然否定,抬目看向衛文紹,“不是!”
“他是你的師叔?”衛文紹的聲音很冷。
“是,我聽陳嬤嬤提起過她有個素未蒙麵的小師弟,是她師父的閉關弟子。”丹丹蹙眉看著衛文紹,“你懷疑我?”
衛文紹錯愕了一下,她的眼神是那麼的無辜純澈,沒有憤怒,也沒有傷心,隻有被懷疑的不悅。
衛文紹的心一下子五味雜陳,他無力的放開丹丹的手,麵色黯然死灰。
或許他能留住她這個人,卻永遠留不住她這顆心,無論他怎麼做,都輸給江瑾瑜,她永遠都是最先為江瑾瑜考慮。
望著眼前這張清瘦芳華的臉,衛文紹心中澀痛,他轉身躺下,背對著丹丹擺了擺手,再說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會說重話傷害她。
丹丹默默的給他蓋了被子,“妾身告退。”
衛文紹的身子一僵,丹丹的腳步即將走出殿門的時候,衛文紹壓抑低纏的聲音傳來,“即使真的是……我也不會怪你……”我所努力的一切都是為了送給你,隻要你留在我的身邊,哪怕你的心給了他……
丹丹端著碗的手一頓,快步的走了出去。
望著銅鏡內自己瘦的隻有巴掌大的小臉,丹丹默默的出了一會兒神,聽到身後有響動,她猛的轉身,是新來的小宮女,頂替茗香的位置,小宮女有些敬畏的捧上一張折疊的紙,“娘娘,吳先生給娘娘過目皇上調理的方子。”
“什麼方子,我倒要看看?”春惠和夏惠忽然走了進來,搶先一步將那張紙拿在手中,意味深長的瞥了丹丹一眼,徑自打開。
夏惠蹙眉看著春惠對丹丹不敬,又忍不住看向春惠的手中,她有些擔心的看了丹丹一眼。
丹丹卻是淡漠的看了春惠一眼,眉宇間沒有任何情緒。
竟然真的隻是調理的藥方?春惠心有不甘的遞給夏惠,“你看看。”
夏惠接過來細細的看過,正要暗歎吳先生的方子絕妙,比她想的方子不知高了幾許,按著此方,不出七日,皇上的餘毒便可徹底清除,她伸了手正要遞給丹丹,忽然手一抖,她猛的神色複雜的看向丹丹。
丹丹此刻也正一瞬不瞬的望著她,眼中有很多意味,仿佛又什麼也沒有,夏惠的心砰砰直跳,她險些失態的將方子遞給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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