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27 又是一個超然的夜晚(2 / 3)

可是,就在今天,她忽然成為主要人物了,班級裏最時髦、最有人緣、最神氣活現的美女蘇啟,居然跑來和她套近乎。

“奇怪啊,雖然我成績優異,才華出眾,可這些本事她一向是不放在眼裏的呀?”賈冬花猜不透,蘇啟的變化究竟是為什麼。

“也許我是超級美女,我在醜男眼裏不是美女,說不定在美男子眼裏就是難得的美女。我在女生眼裏不是美女,說不定在男人眼裏就是美女。”賈冬花上初學時,有一次發現一個英俊的男生注視了她很長時間,弄得她驚慌失措,暗自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長相嚇壞了他,是不是自己的身上散發出了一種難聞的氣味,是不是背上有好多灰而自己沒發現,是不是自己的臉上沾了什麼東西,是不是自己的衣服太土氣,總之一大堆的疑問,讓她一整天緊張兮兮的。下午上完課,她躲到圖書館裏看書,但鬼使神差她借的竟然是《簡愛》。她最討厭的書是《簡愛》,因為大家都說誰愛這本書就等於誰承認自己是醜女。雖然簡愛大聲地對心愛的男人說:如果上天給我多一點美貌和財富,我就要讓你難以離開我,就像我現在難以離開你一樣!可大家都知道,作者夏洛特小姐最終都沒有得到她真正愛的人,所以《簡愛》這本書,說到底,是一個光輝理想,是一個美好幻想,是所有不漂亮的女孩的精神慰藉——我不美,可我也能做女主角!

從《簡愛》,賈冬花聯想起了“超級女聲”李宇春,這個看上去一點不比自己漂亮的女孩,竟然一夜成名。應該說,這些天她著實嫉妒了一回李宇春,又莫名其妙地從這位“超級女聲”的成功中得到了安慰。

賈冬花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不是在做不美麗女孩的美夢,但她知道自己其實是不懼怕男生的目光的。男生的目光即使再挑剔,總是出於異性的審視的目的,壓力倒是能夠承受的,要命的是女孩子們本身。女孩子們無限度地崇拜美女,簡直讓她這樣不美麗的女孩無地自容。“超級女聲”的出現終於讓賈冬花這樣的不美麗女孩揚眉吐氣了。

班級裏超級大帥哥趙賓,是令全校女生矚目的人物,這男孩兒卻經常問自己數學題,從不把自己當醜女對待。別人都說趙賓的女友是蘇啟,平時也沒看出他們倆有什麼特別的交往,總不會是因了趙賓的關係,蘇啟才向自己獻殷勤吧。

早上,蘇啟穿著運動短褲,露出長長的腿,一反平常愛穿長裙的淑女打扮,手上拿著物理書,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謙恭地向賈冬花請教物理難題的時候,賈冬花真的有點受寵若驚了。大家都知道,蘇啟的態度曆來是班級女生的晴雨表,這說明賈冬花在女生嚴厲(心靈美比外表美重要,可要是你外表不美,誰會有閑工夫來挖掘你的心靈?)、挑剔(即便你是個美女,但你的美遠遠不及她們的話,你還是主動靠邊呆著好一點)、嫉妒(你的美如果超出了她們的忍受程度,那千錯萬錯都是你的錯了;如果你不算漂亮,但你在其它方麵有出類拔萃的表現,那你也應該隻做個孤家寡人才好)、排擠(以上那些情況都可能遭到排擠,或者你有個好的家庭背景)等複雜的心態中贏得了一席位置。起碼大家不會再用美醜的標準來考量她了。

賈冬花回家照了幾小時的鏡子,終於得出結論——自己仍然不是美女。

不是美女的賈冬花從今天開始有了自信,她覺得大眾審美的傾向性變化的氣息被她嗅到了。

毛毛回到家,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偷偷地欣賞高晉送給她的照片。有一張照片的背景被處理過了,原本應該是酒店的背景,現在是北京的長城。

北京太神秘了,從小就向往能去故宮、去天安門、去頤和園、去長城,可父母總是阻撓,昨天曆史老師章雅潔還說她也沒去過北京,現在杭州與北京開通了夕發朝至的特快列車,利用雙休日去一趟北京完全能夠實現了。

毛毛決定獨自去一趟北京。但她馬上否定了獨自去北京的方案,沒有安全可靠的人陪伴,她的父母決不會同意。

毛毛找到了章雅潔,問她真的想去北京嗎。

“想去,但還沒拿定主意。”章雅潔沒想到,昨天在課堂上才流露出沒去過北京的遺憾,今天毛毛就來問她了。

“章老師,如果你想去,我想和你做個伴兒。”

“你家長會同意嗎?”

“這不用擔心,有您做伴兒,我爸媽會同意的。”

這兩個美麗的女孩就這樣議定了一次對她們來說非同尋常的行動計劃。

“記得,十歲那年,我差點去了北京,”車廂裏的旅客大多休息了,毛毛和章雅潔還很興奮,特別是毛毛,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在沒有父母陪同的情況下外出。她挨近章雅潔,像從前依靠在表姐素華的身旁那樣,激動地對章雅潔說,“印象中,十歲那年的天空透露出一種滄桑感,失去的機會一直在延續著我的希望,也許,我總是想掩蓋自己情感的盲點,可直到今天,也沒做到。”

“哇,毛毛,你什麼時候變成詩人啦?”章雅潔借著車廂過道上微弱的燈光,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章老師,您又拿我打趣,我怎麼能和您比呢!聽說,您在初三中考前的那個夏天,獨自去了海南島,真有這回事嗎?”毛毛仰臉看著章雅潔,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出答案來。

章雅潔用一隻手捂住毛毛的眼睛:“少給我打岔,你又想騙我給你講故事,是吧?還是乖乖地給我交待,十歲那年為什麼差點去了北京!”

毛毛輕輕挪開章雅潔的手,攥在自己的手裏,沒有一點鬆開的意思。

“說啊!”

“哦,那年表姐到北京參加一個夏令營,表姐答應帶我一同去的,可臨動身的時候,被父親攔下了。後來我才明白,父親根本拿不出我去北京的車票錢。”毛毛深沉地歎口氣,接著說:

“表姐從北京給我帶回來一個用楓葉製成的風景畫,表姐說,楓葉紅的時節是在秋季,這個風景畫也是用去年的楓葉製成的。那以後,我對北京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情感,覺得生活中留下了一段空白,特別期待親眼看看香山的楓葉……”

毛毛的話深深地觸動了章雅潔的神經,她沒想到眼前這個小姑娘,竟然像自己一樣,對北京有如此難以名狀的情結。她記起了自己上大學時的一次類似經曆,那是一次選拔到北大參加聯誼活動的比賽,要不是那次自己的演講突然忘了詞,以一分之差落選,她應該早已經了卻了去北京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