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之後,李清婉不敢耽擱,直接奔了西街的前鎮國將軍府。
西街不如北城那樣權貴眾多,這裏聚居的多是有些家資的商人或者是品階不高的官員,以前鎮國將軍府在這西街絕對是獨樹一幟的。
但是現在呢,隻怕是還不如普通人家了吧。
當初李家被抄家之時,大到家具物什小到首飾裝飾,凡是能搬的走的,一件都沒有留下。
就是那花園子裏的稍微稀罕一點兒的好草,都被那些貪婪的人一並挖走了。
待李家的人被帶走的時候,整個鎮國將軍府已然就是一個空架子了。
若是府裏的房子能安上軲轆推走的話,定然是連個架子都不剩的。
李清婉心思沉重地走到鎮國將軍府,眼前看到的景象卻是完全出乎她的預料。
誇大氣派的大門重新地上過漆,不是富貴人家常用的朱紅色,也不是將軍府原本的低調的墨色,而是質樸卻厚重的淺褐色,這樣深沉的顏色倒和門上一塊暗紅色的牌匾相得益彰。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李清婉看著暗紅色的牌匾,使勁兒的揉了揉眼睛,沒有變,真的沒有變。
她沒有眼花,匾額上明晃晃的“鎮國將軍府”幾個大字在陽光的照耀下更加的閃亮,閃的她不禁落下了淚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塊匾額,不是早就被摘了下來,怎地又會被掛了回去?這不是和李家全族獲罪,流放異地相矛盾嘛?
李清婉按捺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緒,趕忙伸手拭去臉上的淚,方才走到淺褐色大門前,輕輕地叩了叩門環,半晌也不見有人回應。
莫不是自己的力氣太小,門內之人沒有聽到嘛?
李清婉心中疑惑,不覺加重了力氣再次叩響了門環,金漆獸麵錫環叩在虎頭鋪首上發出厚重的聲響,在午後寧謐的空氣裏不斷的回蕩。
依然沒有回應。
李清婉不由急了起來,成老多耽擱一會兒,就少了些許的希望,若是這個無塵公子不在,她不知要在這裏等上多久了。
她倒是無所謂,隻是不知,不知成老等得等不得!
用力地撞了一下門,“吱嘎”一聲,厚重氣派的大門竟被她撞出了一條縫隙。
這門,竟然隻是虛掩著的。
李清婉心下一喜,看來不用等待了,這門竟然是開的,推門就能進去。
隨即,她又生出了疑惑,這樣的大宅大府,怎地就不落鎖呢,難道無塵就不怕府裏進了盜匪之類的嘛?
不管心中如何驚疑不定,李清婉還是舉步走進了將軍府。
將軍府內的光景更是出乎李清婉的預料,仿若時光倒流,倒回了李家被抄滅之前。
這裏的每一條路,每一個小門,竟都和她記憶裏的一模一樣,就連那被挖得不成樣子的小花園,也都被重新修整過,李清逸的清輝院裏的臘梅,正像往年一樣迎寒而綻。
伸出手來細細地接住一片掉落的花瓣,冰冷的花瓣在溫熱的手心裏那樣美,美的讓人想流淚。
前身對這將軍府的記憶真真是太深刻了,她每到一處,心底都會迸發出難以抑製的情緒,或歡喜,或悲傷。
李清婉吸了吸鼻子,暗自責怪自己,怎麼在這種時候傷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