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隻白白胖胖的,身上還沾了血漬的蠱蟲,竟然安安穩穩地伏在趙常德的腳心上,不大一會兒,原本白白胖胖的身子便幹癟了下來,成了黑黢黢的一小隻。
趙夫人又用細棍把蟲子夾回瓷瓶裏,按著原樣放回了床榻下麵。
做完這些,趙夫人有些失神地坐在趙常德身邊,眼淚劈裏啪啦地往下掉,哭了好久之後,她才斷斷續續地說道:“常德,你不要怪我,我,我也是為了你好啊。無塵公子雖然名聲大,但是他手裏沒有實權,終究是鬥不過人家的啊。你現下吃些苦頭,總好過丟了性命啊……”
“……你現下吃些苦頭,總好過丟了性命啊……”戟粗嘎著嗓子學著趙夫人的語調,把昨晚趙夫人說的話一字不落地重複了一遍。
細致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案幾,並沒有說話。
戟實在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公子,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那個趙夫人到底要對趙大人做什麼啊?”
沉默了好一會兒。無塵公子才說道:“戟,一會兒趙大人府裏來請。你隨我一起去。”
他的話音剛落,黎繼業便匆匆地進了來,躬身行禮之後,黎繼業惶急地說道:“公子,趙大人府裏來人了,說是趙大人的情況又不好了,還要請公子過府去診治。”
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無塵公子果然是神機妙算,就連趙府會來請他都算到了。
無塵公子像每次一樣,說是自己要施針,讓一幹閑雜人等都出了房間。
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給趙常德施針,而是用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臂,把流出的血液喂給趙常德。
趙常德昏迷不醒,很難吞咽下去,無塵公子便把趙常德下頜掰開。讓血液順著食管一點一點的往下淌。
饒是這樣,還是有不少血液從趙常德的嘴角流了出來,染紅了他素白的裏衣和枕被。
覺得差不多了,無塵公子才把放開趙常德,又給自己止了血。
之前損耗的真氣還沒有完全複原。現下又失了不少血,無塵公子的臉色十分的蒼白,唇上也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他沒有歇息片刻,又檢查了趙常德腳心,果然,兩隻腳的腳心上有好幾個血孔,有的時日久了,已經長合,隻剩下一個暗紅的小點兒。
而最大的一個血孔顯然是最近才弄上去的,血孔四周還微微泛著黑紫色。
無塵公子有些懊惱,這樣明顯的血孔,他怎麼早沒發現呢!
若是早發現的話,說不準趙大人早就醒了,也不用受這許多的罪,興許身子也不至於虛空至此了!
“趙夫人,戟,進來吧。”無塵公子端坐在案幾邊上,冷肅著臉等著趙夫人和戟進來。
趙夫人一進到房間裏就感覺出氣氛不對,她心虛地看了看無塵公子,“無塵公子,我夫君如何了?”
無塵公子沒有回答她,而是對跟進來的丫頭婆子道,“出去!”
這些人不明所以,均把目光投向了趙夫人,趙夫人心跳的厲害,她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無塵公子啊,有什麼話不妨……”
“出去!你若是不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昨晚在這個房間裏發生了什麼的話,就讓這些人乖乖地出去!”無塵公子目光淩厲地看著趙夫人,語氣冰冷的下人。
昨晚在這個房間發生的事情!
趙夫人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來,臉色嚇得慘白,“出,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了無塵公子、趙夫人、戟以及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趙常德四個人。
“戟,把床榻下麵的東西拿出來”,無塵公子吩咐戟道。
他的目光一直定在趙夫人的身上,直看得她心虛不已,冷汗直冒。
現下又聽無塵說床榻下麵的東西,趙夫人隻覺得渾身發冷,身子竟然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戟從善如裏,熟門熟路地從床榻下麵拿出那隻木匣,送到無塵公子麵前。
“趙夫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難道不應該解釋一下嗎?”無塵公子嘴角輕扯,露出一個邪肆的笑來。
趙夫人不敢去看無塵公子,瑟縮著身子囁嚅了半晌,才掙紮著說道:“這……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床榻下麵還有這麼個匣子。興許是哪個小丫頭放到那兒的也說不定……”
“戟,把趙夫人的話重複一遍!”無塵公子沒有耐心聽趙夫人編瞎話,打斷了趙夫人的話。
戟站在趙夫人身邊,喑啞著嗓子把趙夫人說的話又一字不落的重複了一遍。
聽了戟的話,趙夫人呆怔怔地坐在那裏,就好像是失了魂的木偶。
“趙夫人,我再問你一遍,到底是怎麼回事?”無塵公子冷若利劍的聲音刺入趙夫人的耳膜,嚇的她一個激靈,卻也正好喚回了她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