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猛地抬起頭來,大眼睛裏麵蓄滿了水汽,小嘴巴一張一合的道:“母親和夫人……都不讓溫雅喝藥……”
沒想到溫雅會這般說,溫暖立即便站了起來。溫雅才是一個四歲過一點兒的孩子,怎能說謊?定是真有此事,他才會這般說的,若不是溫暖威脅溫雅日後不來看他,隻怕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的。溫暖的臉色一下子便變得有些子暗了,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柔一點道:“你可知為何?”
“溫雅不知……溫雅是聽見……夫人來找娘親……讓娘親不許給溫雅吃藥的……”溫雅憋不住淚,眼淚滾滾從眼眶裏麵掉出來,鼻子也一吸一吸的接著道:“若是娘親給溫雅吃藥……夫人便要把我們……趕出府去……溫雅不想出府……那樣就再也見不到長姐了……”
溫暖把溫雅的小身子靠在自己的身上,輕輕的撫摸著溫雅的頭道:“今日雅弟同長姐所說的話,千萬不要告知了第二人。”溫暖止住自己顫抖的身體,輕輕的撫摸著溫雅的頭。
李蘭的野心溫暖再清楚不過了。李蘭就是想要把這侯府裏麵全部能威脅到她主母之位和她兒子侯爺之位的人一一清除,包括溫雅這個隻有四歲的孩子。溫雅隻怕也是偶爾聽到李蘭和姚氏的這些事情,才自己定了心,怎麼也不肯吃藥的。
“嗯……”溫雅的小鼻子還是一吸一吸的。
“長姐絕對不會讓你們被趕出侯府的,所以你要好好答應長姐。兮楊喂給你的藥,你必須好好吃。其餘的人,誰喂給你的藥你都不許吃,包括你娘親。你若再向今日這般,我便再也不來看你。你記住長姐的話了嗎?”溫暖蹲下來,看著溫雅哭紅的雙眼說。
“嗯……溫雅知道了。”溫雅吸一吸鼻子,說道。
“你身邊沒有照顧你的人嗎?”溫暖上次來就看見溫雅這般光景,這次竟然還是隻有他一人。
“嗯……”溫雅低著頭,不說話,隻怕是還有難言之隱。
他不說溫暖也能明白幾分,這不過是李蘭在中間搞了鬼,好讓溫雅能有機會“一個不小心”像上次那般落水,或者發生點別的什麼意外。溫暖沉下心,手上安撫著溫雅的情緒。好在自己是重生過一次的人,若是放在以前,溫暖這會兒隻怕是已經拉著溫雅衝到了蘭芝堂去了吧。一個小孩子的話能作什麼數?那樣子被一竿子打死的就不止是溫暖了,還有溫雅。要慢慢來,李蘭的棋也是一步一步走的,她走一步,她擋一步就好。
遠處兮楊拿了新的藥來,溫暖接過來,一點點的全都喂給溫雅。溫雅剛聽了溫暖的話,這會兒也就乖乖的把藥吃了。溫暖讓兮楊帶溫雅下去,先把他哄著睡一會兒,他才四歲,眼下居然就有黑眼圈了。不知道在這月閣裏麵的日子,過的是哪般心酸。溫暖邊歎氣邊向月閣的後院走去,不管溫雅過的怎麼心酸,溫暖現在都不能把他從月閣裏麵帶走。不管她多麼不給李蘭麵子,但是李蘭畢竟還是個主母,沒有把李蘭扳倒之前,溫暖無論說多少話,也隻有五成有用。加上溫雅本就是個庶子,不受重視是很正常的事情,溫暖越是重視他,也就越加速了溫雅的死期。
“兮柳,去裏麵把姚氏喚出來。”溫暖對身後的兮柳道,她已經站在了著後院的房前,就等著姚氏從裏麵出來,她可是沒有闖入人家屋裏的習慣。
那姚氏聽了兮柳的傳喚,便立刻應了一聲出來,看見溫暖沉著臉在外麵看著自己。她心下也是一沉,快步走到溫暖麵前,低眉順眼的喚了一聲:“暖娘兒。”
“我此番前來,便是為了溫雅生病這一事。”溫暖一張口便是生硬的口氣,她並沒有稱呼姚氏,便是要擺正自己的高度。雖然姚氏也許是真的被李蘭逼迫的,但是若是為了逼迫就能讓自己的親生子受苦,她溫暖定然是不會可憐她半分的。
“雅兒的病……已經快好了……他年歲還小,我便不想讓他一直用藥。”姚氏也不是個傻人,聽到溫暖這樣說,多多少少也是想到了幾分溫暖的來意的。
“雅弟的身子,我是交給兮楊照顧的。所以我便隻聽從兮楊的說辭。如今雅弟身子沒有大好,怎就能停了藥?還是四姨娘覺得,溫暖在害雅弟不成?”溫暖冷著臉,語氣比剛才還低了幾分,在說到四姨娘的時候,還不忘譏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