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也不想打破他在你心中的完美形象的,但是我看這樣下去你肯定要吃虧,所以不得不講。”陸曉雅咬了咬嘴唇:“你知不知道班長曾經和娜娜‘談’過?在他女朋友住院的時候,他們還沒斷呢。”
“什麼?”蘇祈粲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驚詫的對上陸曉雅堅定的目光,“什麼時候?他不是有女朋友的麼?怎麼會?”
蘇祈粲一時語無倫次,那樣憔悴焦慮的臉,那樣冰冷而又粘濕的冷汗,那樣溫情款款的輕憐蜜意,那樣一個癡情的專一的完美的男生,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麼?他感到無法言喻的寒冷,他驚恐的瞪大眼睛。
“我也很驚訝,但更多是氣憤。難道女生改派被男生騙麼?”陸曉雅哼了一聲,“和我猜得差不多,娜娜一直以為班長照顧的是他出車禍的姐姐,他就是這麼和她說的。”
蘇祈粲隱隱約約的記起了聚餐時陸曉雅的疑問——“她說‘‘姐姐’不是沒事了麼’?一般應該說‘嫂嫂’吧。”蘇祈粲對陸曉雅的敏感的敬佩被更多更多的不敢置信衝淡。
“不是說是‘妹妹’麼?娜娜不也是叫他‘哥哥’的麼?”蘇祈粲喃喃道。
“是啊,那是班長要求娜娜在外人麵前這麼說的。可憐的女孩,因為實在是很喜歡班長就這麼答應了。”
“是你告訴她班長有女朋友了?”
“不錯。我告訴她的。我和她聊到班長,她那麼甜蜜那麼羞澀的告訴我說:‘曉雅姐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千萬誰都別告訴,我哥其實是我男朋友’。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尷尬麼?她說這句話時那麼幸福,她說班長對她真的很好,除了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係讓她有點奇怪外,真是十全十美。她還問我班長這個人怎麼樣。我雖然不忍心,但我還是把我知道的都告訴她了。我對她說:‘虧好你現在問我,如果再晚一點的話,有你哭的呢。’”陸曉雅咬牙切齒,“這是個什麼人?娜娜質問他時,他告訴娜娜,他是不可能和以前的女朋友分手的。所以既然娜娜都知道了,他隻有和娜娜分手。蘇祈粲,我告訴你,他現在已經恨透我了,因為我把他有女朋友的事全部說出去了。我無所謂。但是你知不知道,他同樣也很討厭你,他在你背後說你的壞話,就因為你總是不分場合,口無遮攔的說他的‘妹妹’的事,開這樣的玩笑,他很忌諱被別人知道。他的名聲是那麼的好,他不會容許你破壞它,就算是無心的也不行。”
蘇祈粲瞠目結舌,有那麼溫柔的笑容,和藹的聲音,總是那樣的樂於助人,像個老大哥一樣存在的班長竟是虛假的麼?
他是否討厭自己,他是否說過自己的壞話仿佛都已經不再重要了,但是親眼看著自己描繪著的崇拜著的專一的美麗的愛情童話被打碎為一塊一塊,蘇祈粲的心中充斥著絕望。
這是一個悲劇,是一個將光明無情的撕碎的悲劇。
“你小心一點,其實很多人都不是你所想象的那麼簡單。”陸曉雅的語氣頗為擔憂,“不過說實話,我覺得那些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的,倒比這樣的偽君子可愛的多了。”她不放心的補充了一句:“不要宣傳這件事,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了。隻要沒有利益衝突,有個美麗的幻影也行啊。他不管怎麼說還是個班長,少惹為妙。”
蘇祈粲恍惚的點點頭。他曾經批判過本係叫囂著要找一個“有錢有權,沒錢可以但是一定要有權”的男友的女生,他認為如此物質是對愛情的侮辱;他也不齒自己的“因為寂寞而找個伴”的想法,但他實在沒有想到感情還有這樣的一種形式——談了七年的絕對不會拋棄的女朋友,還有不知道處在什麼地位的一直被欺騙的所謂“妹妹”。在醫院中的無盡憂慮是真的,留在病床上的汗水是真的,由於三天三夜沒合眼而布滿了血絲的雙眼是真的,曾經是新的但現在已經舊了的幾乎不為人知的女友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