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拳到肉的撲撲聲中,眾小孩們覺得肝兒都是一顫。雖是打在薛奎東身上,卻有幾分感同身受的戰栗。
這已經超出了孩童們的心裏接受極限,不知不覺中,心中種下一絲畏懼的種子,暗暗把小郎劃到不能招惹的一類。
這種狠人,還是別去招惹的好。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這道理不僅在大人們的世界裏通用,心思純淨的小孩子更是易於接受。
小郎又踢了薛奎東幾腳,把凳子丟到一邊,看著早已經爬起來,站在一旁眼神瑟瑟,不敢近前的大朗一眼說道:“大朗,我回教室了”。
說這話時,小郎神情平靜的就像剛吃了飯,說要出去玩兒一樣。
這份冷清,和毫不做作,全然不當回事的渾不吝模樣,加上猶自趴在地上痛哭的薛奎東作注腳,在本就被他凶威懾住的孩童心中,再添一絲敬畏。
這,也是冉小郎想要的結果。
誰有心思整天跟一幫子小屁孩子們,玩兒今天打過來,明天打過去的把戲。
不等大朗回答,小郎坦然穿過一眾都比他大的學哥學姐們,在他們畏懼的眼神中,不急不緩往自己教室走去。
即便全國崇武,也沒有學童打架教習不管不問的。
果然,不等小郎在自己座位上屁股坐熱,就被追來的教習,並大朗、薛奎東叫到一起,一人罰打了二十下手心,拇指粗的藤條帶著嗚嗚的勁風聲抽打帶幼小的手掌上。
等二十下打完,每人手掌都被打的腫的跟包子一樣。
這還不算完,還要到火辣辣的太陽下罰站一上午。
罰站過程中,大朗和薛奎東麵對其它學童的評頭論足,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愧疚的神情,低眉麵慚,隻有小郎,麵對這些熱心的圍觀,全然不曾在意一般。
站了會兒,估計教習們回了辦公室,小郎長呼了口氣,吐氣開聲,腳畫八字,腳與肩寬,十趾抓地,身體中正,拔背含胸,重心下移,逐漸蹲深,雙手握拳收於肋側,擺了一個拿樁的姿勢。
不知站了多久,汗水漸漸溢滿小郎衣衫,一聲怒喝從辦公室方向傳出:“冉小郎,你要是再敢搞怪,饒不了你”。
聞聲,也顧不得收勢是否標準了,冉小郎迅速拔腰而起,雙腿一並,腦袋微低,眉眼低垂,擺出一副乖寶寶的小模樣,乖巧答道:“是,教習”。
等了一時半晌,身體歇過勁來,估計也沒有教習注意這邊了,冉小郎吐氣開聲,頑固不化的再次擺出馬步樁的姿勢。
有教習看見,也就冷臉一哼,卻也不再出聲嗬斥。
冉小郎心中也是苦澀,好不容易重生在這崇武的異世,人人習武,不練武反倒不正常了,不像前世,練個拳腳都得招致別人異樣的目光,仿佛看蛇精病異樣。
小年輕練武就不務正業了?
這是那門子的道理,難道非得七老八十,到公園練兩手太極,才算得上是合乎時宜?
可不算自己的前身,就是自己也苦練兩月了,內功卻絲毫摸不到門檻,便隻有在這基礎武功上勤學苦練找補點心靈慰藉了。
意守靈台,氣走玄關,發於丹田,過會陰,通尾閭、經夾脊,走命門,過神闕,歸丹田。
簡簡單單幾句話,怎麼就是做不到呢?
按小郎想來,就是在心平氣和狀態下,在腦中幻想有一道氣流,畫了一個圈。
氣流從小腹發出,順時針往下,緩緩流向會陰、後庭處,然後兜上來回到腰眼位置,轉過肚臍,最後歸入小腹處,就算完成一個小循環。
並不是多難呀,輔以呼吸的法門也是簡單,甚至都不用肢體動作配合引導,怎麼就是悟徹不了呢?
時光飛逝,轉眼一天時間匆匆而過,金烏西落,將天邊的雲彩渲染的熾紅。
吃過晚飯的村民們沒有什麼娛樂活動,便肩扛手拿著竹床、矮凳三三兩兩的聚到村頭的大槐樹下,聽村中的鄉老伍大爺講古。
伍大爺所講故事中的情景,在村人們聽來,跟天方夜譚一樣,但刨去真假,聽著卻是有趣,也算的上是一項娛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