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著(1 / 2)

(康熙四十年1701年五月初八)

十三阿哥回來了,富察歸了家,我因落水受涼發燒,胤禛便搬回李氏房裏去了。

床上躺了三日,除了背部一片青紫外,已無大礙,便得進宮請安。德妃瞧著我很打量了一刻,方點點頭說“你這孩子,平時還好,偏大節下掉水裏去了”

“奴婢,瞧龍舟,沒注意。”我跪下請罪“擾了皇上和娘娘的興致,是奴婢的罪過”

“行了,起來吧。下次小心些也就是了”

“是”諾諾退到一邊立規矩,聽德妃吩咐李氏她們“這山東地界停不少日子了,十三阿哥封禪也回來了,你們得便便收拾收拾,省得臨行時忙亂”

行宮回來,李氏便照德妃吩咐使喚人收拾,胤禛轉腳到我房裏歇息。

“怎麼下去的?”胤禛揪著我的發絲審我。

印象中李氏是雍正的齊妃,既然扳不倒,我便懶得做無用功,隻將白天回德妃的話重複一遍“奴婢,瞧龍舟,沒注意。擾了貝勒爺的興致,是奴婢的罪過”

“沒注意”冷笑聲中胤禛丟了我的頭發改撫我後背“綺羅,爺說過,就喜歡你這身子和這張臉”

“是,奴婢這就伺候貝勒爺”我抬手與胤禛解衣。

“啪”猝不及防的耳光落在臉上,嗡嗡的耳鳴伴奏著胤禛的咆哮“賤貨,給臉不要臉的賤貨”

“伺候爺,委屈你了。見天的尋死覓活,到底做給誰看?”

拳腳中我哭泣求告“貝勒爺,奴婢真是失足。自打伺候了貝勒爺,奴婢從未有過異心。還請貝勒爺明鑒”

“明鑒”胤禛丟開我喚人“高無庸,請側福晉過來,代福晉行家法”

李氏來得很快,難為她,這一刻工夫,便完成了頂旗頭踩花盆底兒這些瑣碎。鮮見得李氏也不是頭回幹這種事兒,一見胤禛便立刻著了急“爺,怎麼了,這是?”

“綺妹妹”轉對我,則又是一番言辭“又怎麼了?前兒大節下掉水裏,我因見你病著,便就沒有理論,不想,今兒又招爺生氣”

“糊塗東西,還不趕緊跪下,與爺請罪”

跪還是不跪,我尚在躊躇間,便聽得胤禛的發狠“玉婷,綺羅目無主子,不值你替她求情”

“你隻管照規矩罰她”

嗯,李氏沉吟片刻,方上前扶住了胤禛“爺,綺妹妹,目無主子,照規矩要受一百零八根金針穿身的婦刑”

聞得李氏的話,我與春花均是渾身一顫,李氏滿意的將我的恐慌盡收眼底後,方款款的與胤禛進言“隻是,這出門在外,人手器具均不湊巧,依奴婢的主意,不如讓綺妹妹板著”

板著,這又是個什麼東西?

胤禛點點頭“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一甩袖子,便自走了。

侯胤禛一走,李氏立歎了口氣“綺妹妹,我能幫你的也隻這麼多。”

“博棋,捧硯,請綺主子立板著”

瞧見博棋的示範,立定後,彎腰伸出雙臂拿手扳住兩腳,我方明白所謂的板著,就是通常的下腰。

下腰,扳腿與我並不為難,隻是天知道這要立多久。可是若不立,我歎口氣,好歹比紮針好受些。再就是四閻王小雞肚腸,剛才的話露了心思,究其根源,還是為那日衍聖公府我瞧了兩眼年羹堯,然後又攤上落水這件倒黴事兒。他奶奶的,既擔心我紅杏出牆,將我圈在後院兒便是,何苦又要指我南巡?

無可奈何的下腰板著,偶然入眼頭上腳下的李氏嘴角似有似無的笑意,不禁咒罵李氏的陰險,青春正茂的小媳婦,研究吃喝玩樂多好,非繞出這許多花花腸子。

康熙起駕旨意傳來,李氏立刻解了我的禁,並著秦栓兒秦鎖兒將我架上了船,春花鬼一般悄無聲息的跟著。直待進了船艙,兩人退了,方摟著彎成蝦米的我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