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司馬昭當了北平的太守。”
“回先生,說是曹叡一時興起,點了司馬昭去北平贖罪。”
羊祜和杜預隨著劉康在看風景。他們的畫舫在鄱陽湖上飄蕩。
但並沒有什麼好看的,鄱陽湖的生態被粗暴野蠻地破壞,隻不過旬月時光,那湖水的熱度似乎還沒有退去,魚蝦也是罕見,空氣中也仿佛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腥味。但是劉康仍舊悠然自得地飲著酒,對那些氣味和糟糕的場景不聞不見。
開天辟地之初,眾生蒙昧之美。
劉康是這麼對羊祜和杜預說的。
“贖罪,贖什麼罪?”劉康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存心要讓司馬家從此一裂為二罷了。”
“先生,畢竟血濃於水,怎麼能說分就分的。”
“因為他們都是有理想的人。很不幸,兒子的理想與老子的出現了偏差。”劉康用手指著麵前那座兀自散發著熱氣的湖橋,“那兩個複姓的家夥為了理想中交集的一點也肯放下身段來聯手,向天下展示他們究竟是多麼可怕的存在,但他們沒有料想到的是司馬昭留了下來,一個本該習慣於保存自身的人怎麼就挺身而出了呢?人心這東西真是奇妙,本來是個機敏多變,也就是貪生怕死的蠢貨,忽然間血一熱就成了英雄。”劉康微笑著飲下一口酒,“慶之向世人彰示自己異人之姿之後仍回去了鄱陽湖,那便算作半個自己人,可堪一用了。”
羊祜和杜預對視一眼,點頭稱是。
杜預說道:“那學生便去他麾下效力。”
劉康點點頭,又說道:“去吧。”杜預站起身又行了一禮,身形一閃而逝,已不在畫舫之上。
然後劉康的眉皺了皺,他把玩著手中的酒杯,閉上了眼,側耳,似乎在傾聽什麼。
片刻之後他也站了起來,羊祜見狀神情一肅,同樣站了起來,如臨大敵。
但劉康的臉上是沒有什麼嚴肅和緊張的神情的,隻是有些惋惜和厭惡。
他伸出左手,向前張開五指,然後又猛地握拳向下一砸。
不遠處的湖麵如遭錘擊,一隻鐵錘楔入一堆黃沙一般的錘擊!整個湖麵從上往下看去出現了一個拳頭形狀的巨大空洞,在空洞的下方一條水龍仿佛被看不見的東西按住一般不住地瘋狂扭動,痛苦嘶鳴。
劉康扔出了自己右手中的酒杯,向那條水龍丟去。
那酒杯沒有變大,卻是那水龍不住縮小,直到縮成一條小蟲大小,被那酒杯找去。劉康右手又一抓,將那酒杯重新收回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