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小小的水龍在杯中不住地遊動，偶爾想越出水麵，卻始終無法脫出。
劉康將杯子丟給了羊祜，羊祜小心接住，仔細地將那杯子放在案幾之上。
“家裏長輩已經在遼東布好了局，隻是不知道慶之準備去哪裏，若隨司馬昭北上，那對局麵有利，若繼續在建安學宮，就稍嫌長遠。”
劉康想了想，對羊祜吩咐道：“去把南華找來，她該去侍奉慶之了。”
羊祜點點頭，但終究還是不由得問道“南華究竟是什麼人，民間傳言亂漢之張角就是師從南華老仙。”
劉康斜著睨了羊祜一眼，眼神平靜如水。
羊祜一凜，後退幾步低頭認錯。
劉康擺擺手：“其實也沒什麼，我知道你想問的究竟是什麼。不過是從很久以前就開始醞釀的一場大戲罷了。恒帝靈帝雖然並沒有做出什麼事情來，但是偌大皇室總還是有幾個明白人的。當時長輩們分成幾派，一派是主張廢帝另立，從上而下，清晰梳理，另一派則是想要自下而上，用一場中興來拯救帝室，就像光武帝曾經做過的那樣。
自上而下是很難的，因為長輩們大多隻是些有錢沒權的宗室，雖然有人孝敬，但沒有人肯把權柄交出來的。於是就有了所謂的南華老仙和天公將軍。南華的道統是張衡傳下來的，張衡一脈世代為帝室供奉。張角隻是一個被我們操之在手的可憐人罷了，當天下被他攪亂，他也就該去死了，再讓朝廷收拾殘局就可以重新讓大漢中興。
“想法是很美好的，但事情還是出現了偏差。當時長輩們有錢，有力量，但沒有軍隊，沒有地盤，更沒有權勢，就像是一群投機客，可以投機，但永遠不能走到台麵上來，做決定的仍舊是一堆蠢貨。滿心以為這樣就可以把那腐朽的朝廷砸個稀巴爛，卻驀然發現所有的功勞都被那些蠹蟲搶去了！
“何進膽子太小，為了安撫人心就隨意地分封下去了，渾然不顧那些人裏有虎豹豺狼，於是天下就亂了起來。
“於是長輩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除了錢以外，兵，權，地，人都是一定要握在自己手中的。於是我們的目光轉向很多方向。那些地盤屬於我們，也足夠大到稱王稱霸了，但是中原是大漢自高祖斬白蛇起義以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們是一定要在這裏複立漢統的。”
劉康取出了一個新的酒杯，又給自己斟上滿滿一杯。
“至於現在那個南華，她也是姓劉的。”
劉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舉空杯敬鄱陽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