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 / 3)

一轉頭,離隱已經無聲無息站在身後,莫韶華心裏一驚,急忙讓開,不知說什麼好。

離隱也不客氣,坐下便吃。江白見莫韶華立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連忙拉著她坐下,說:“我們這不拘禮節,你隨意就好。”又對離隱說道:“師父,今天這幾樣菜可都是韶華做的。”

離隱抬頭看了看莫韶華,臉上神色未變,冷冷說道:“很好吃。”

莫韶華再次愕然,也不知他這是否算在稱讚自己的手藝。

江白了然一笑,為莫韶華夾了一筷子菜,說道:“吃罷,師父這是在誇你呢。”

莫韶華帶著滿腹的疑問默默吃飯。她雖然說自己並不嬌貴,可畢竟嬌生慣養,那陳米煮出來的飯隻吃了一口,覺得有些難以下咽,隻好推說胃口不濟。江白心中了然,並不揭破,隻是又多為她夾了些菜,好在果蔬新鮮,烹飪又佳,並不難咽。江白雖則亦生於富貴之家,幼年卻在這山中小屋度過,對食物反而毫不挑剔,更因此學會了煮飯燒菜。

這一頓飯吃的氣氛有些詭異,全靠江白從中周旋,才不至尷尬。待吃完飯,離隱把碗一推,起身走人,他向來我行我素慣的,也不覺得有什麼失禮。

這等收拾碗筷之事,莫韶華哪裏做過,於是仍是江白收拾清洗幹淨了,這才拉著莫韶華走到右側一棟木屋,推開門請莫韶華進去。

說道:“這是我師兄從前的住處,你便睡這裏罷。我師父最喜歡師兄,所以他的住處必定打掃的幹淨。”

往裏麵一看,屋裏隻幾件簡單家具。臨窗桌上擺著一具五弦琴。牆上掛著副字,上麵龍飛鳳舞的寫著“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字跡灑脫,渾然天成,再看落款,寫著“李嘉祥”三字。

莫韶華想起當日在驪山別院,江白曾說過與李嘉祥是舊時的玩伴。忍不住問道:“你師兄是李嘉祥?”

江白道:“不錯。我師父一共收了三個徒弟,李嘉祥早我四年入師門,是我師兄。觀月比我晚兩年入門,是我師弟。”

莫韶華驚道:“想不到他們都是你同門,你師父教出你們這樣的徒弟來,真是……真是……”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形容。

離隱本是早年聞名江湖的人物,因為一樁舊事,淡出江湖,隱居在這青山之上,自稱離隱。門下三名弟子,首徒李嘉祥,以琴藝聞名天下;次徒江白,入主半分堂,笑傲江湖;末徒秦觀月,當世第一名醫。但這三人從不自報來曆,世人全不知竟是同門師兄弟。

江白笑了笑,道:“時候不早了,早些歇息罷。”他這樣一說,莫韶華頓時覺得這一日翻山越嶺,路途辛苦,雙腿也覺得隱隱泛酸,身子更是困乏疲軟。於是草草梳洗了,躺倒在床上,心思起伏間,聞到一些淡淡芳香之氣,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江白站在窗外,待莫韶華睡著,收起寧神熏香,回到自己屋子,看室內一層灰,不由苦笑連連,出了屋子,走到旁邊離隱房前,敲了敲門。

不待離隱回應,江白大刺刺推門而入。離隱正就著燭火看書,知道是江白進來,頭也不抬,隻是冷冷說道:“你哄了那姓莫的丫頭入睡,怎麼你自己還到處亂竄?”

江白懶懶笑道:“那還不是怪師父偏心,也不打掃我的屋子,叫我怎麼睡?”

離隱瞥了江白一眼,語調不變:“嘉祥回來不易,我自然要多偏心一些。可我又何曾虧待你和觀月了?”放下書,轉頭麵對江白,說道:“把手伸過來。”

江白依言伸手,離隱手指搭上江白手腕脈門,皺眉道:“你這又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把自己身體作賤成這副模樣,觀月給你配的藥呢?”

秦觀月的醫術乃是得自離隱真傳,離隱一把脈便知江白受過極重的傷,眼下好了大半,想是秦觀月治的。

江白從懷裏摸出一個藍瓷瓶子遞給離隱,離隱打開嗅了一下又還給江白,道:“眼下雖然好了大半,卻大意不得,這幾個月不要運力過度,免得傷勢複發。”又說道,“半分堂這樣的爛攤子,你又何必接過來,為那皇帝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