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來不及跟金鎖客套,看著金鎖問道:“小弟,水珠在家嗎?”
金鎖頗為奇怪地道:“這幾天沒見水珠呀!咋了,難道水珠不見了?”
蓮花急道:“小弟,她大前天說去大姐家取被褥,至今就沒進家門,你這幾天都沒見過她麼?”
金鎖詫異地道:“這幾天沒見著她。十天前她來我這裏,說是她們學堂裏有個家境不太好的同學想去外麵求學,她們大家都盡己所能地幫助他,我給了她一點兒銀錢,算是我盡的一點心意。”
蓮花忍不住急道:“你咋能給她錢呀!”
金鎖不明所以,道:“哦,對了。前頭自稱是水珠的一個同學來到堂裏,讓我把這個信封轉交給哥哥。我當時覺地好奇,特地問了一句:‘這信是誰寫的,又寫了些啥話來著?’那個同學說務必親手交給哥哥你,哥哥打開看了就知道了,再沒有說別的。”
金鎖一邊說著,一邊拉開抽屜,從裏麵取出一個密封的麻紙信封遞給天佑。
聽了金鎖的話,天佑心裏忍不住歎了一聲。
水珠呀,你這個瓜娃!大大沒同意你去外地求學,你怎麼能夠獨自一個人外出呢?
你說你,你若一定要去外地求學,你可以跟大大再商量商量啊!大大難道就是鐵石心腸的人嗎?你既不跟大大商量,還哄瞞你金鎖伯籌措盤纏,你這事何苦呢!再說了,你怎麼能不給大大和娘透個信兒就走呢?
你這個瓜娃啊。現在這飄搖不到的形勢,你讓大大和娘還不替你擔心死呐!
蕎葉、蓮花和金鎖一起看向天佑手裏的信箋,靜等他拆開來看信裏的內容。
前來與金鎖談事的那人見堂裏的四個人神情都很嚴肅,覺地自己在場十分尷尬,忙起身對金鎖道:“少掌櫃,您先忙你們的事兒,完了我再來找您吧!”
金鎖抱歉地朝他笑了笑,道:“也好也好,實在不好意思,就麻煩苟老哥再辛苦跑一趟了。”
那中年人客氣地道:“沒事沒事。”說著朝天佑、蕎葉和蓮花一一點了點頭,抬腳就出了百草堂。
金鎖一直把中年人送出了堂門,才轉身朝堂裏走來。
此時天佑已拆開信封看完了手裏的信箋,他把信封和信箋一並遞給金鎖,道:“小弟,你也看一看吧!”
金鎖接到手裏,仔細一看,隻見上麵寫著漂亮的毛筆字,他輕聲讀了起來:
“大大、娘二老:
當你看到女兒這封信時,我已經往省城去尋我貫溪哥去了。請大大和娘萬分原諒女兒的不孝和魯莽,也請大大和娘千萬不要替女兒的安全擔心。我已與貫溪哥約定,我到省城後,他會去車站接我,並替我聯絡繼續上學的學校,萬望大大和娘放心為是。
我走時,哄我金鎖伯借了十個銀元,又求占魁哥哄我三姑夫給我十個銀元,我也不知道夠不夠路上的盤纏。這些銀錢,我將來一定會還上的。
感謝我金鎖伯,感謝我三姑夫和占魁哥,感謝我大姑父對我的照顧,感謝大大和娘對我養育。所有這些,我暫時無以為報了,但我會全部記在心裏。
寫到這裏,想起明天我就要離開生我養我的地方,去奔向未知的地方,女兒忍不住淚流滿麵,既是不舍,也是激動。我相信,我一定不會辜負所有人對我的期望!
不孝女兒:水珠叩上。”
聽完水珠的信,蓮花霎時眼前一黑,身子軟軟地就往地上倒去。天佑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抱住,款款地扶坐到蓮花身後的木凳子上。
歇了口氣,蓮花看著天佑,軟軟地抱怨道:“哥哥,你看你,你看你啊!你一直把這女子遷就著,讓她念書,讓她識字,讓她入學堂。現在,她給咱倆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