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流雲之名世人皆知!那一句:“當世名將,鎮遠將軍如願排第二,不知還有誰人敢認第一?”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分量,就可想而知了。
那不但是平了鎮遠在其兄長漠遠將軍手下,數十年的壓抑和不平。更說明了淩之一族的王,那個名動天下的流雲,承認並肯定了他的能力。
同是為將者,如能獲得如此推崇,真的是死而無憾,更遑論對方還是已身為淩族之王的流雲。
伸手將兩行熱淚的鎮遠將軍再次扶起,流雲的眼裏有坦蕩的真誠。
“鎮遠將軍,本王隻是實話實說,你大可不必如此。隻是現如今黑、白二位令主心有不平,是以在神廟的金頂等本王前去交涉。而赤之一族落邑令主眼下不能分身,所以唯有辛苦將軍在此主持大局。他是淩山之巔,本王定設下酒宴,與將軍一醉方休!鎮遠將軍,有勞了!”
說著竟然俯身拜了下去。鎮遠將軍攬起長衣,雙膝著地:“王請放心,鎮遠對天發誓:有鎮遠在此一日,絕不會讓狼煙,在我淩境之內一寸燃起!有違此誓者,願受五馬分屍之劫。”
“鎮遠將軍,快快請起。”看著雲少第三次扶起鎮遠將軍,我的眼裏有說不出的讚賞。
如果說,鎮遠將軍此次領命前來是因為王命的話。那麼從此刻起,他的以後,甚至是這一生,他的命就隻是流雲的。不論何時何地,隻要有流雲的一句話,他甚至可以赴湯蹈火,死而後已。而這種忠誠,不是靠王命就可以擁有的。
那雲少,我淩族的王,從來就隻給別人想要的。而換回的通常是這個世上用什麼都買不到的珍貴。對落邑如此,對鎮遠將軍亦是如此。。。。。。。
星夜兼程,累死了兩匹快馬,終於,我和流雲在第三天的淩晨走到了神廟的金頂十裏外的那藍將軍的營地。
“雲。。。。。。。。王,雪吟公主!”一早得到消息,就守候在帳外的那藍將軍一看到我們,就迎了上來。
“情況怎麼樣了?有沒有落塵的消息?”伸手扶起了下跪的那藍將軍,腳下停也不停一下的流雲一邊問,一邊向裏走去。
“回王的話,屬下隻知道黑、白二主並沒有抓到落邑赤主還有雪娘公主。眼下他們暫時還是安全的。”
“這樣啊!對了,你這邊情況怎樣?”
“回王的話,屬下一接到王諭,就星夜起趕來。黑、白二主所率的三萬餘人,目下就駐紮在祭台之側。似在等待什麼人的到來。而他們的外援大約有四萬餘人,已在昨晚夜入到達。現在距此二十餘裏外安營紮寨,屬下這次共帶了五萬兵馬。已將所有出口的外圍全部封鎖,黑、白二主如想離開,怕是插翅難飛。”那藍將軍答道。
“嗯,這裏就交給你了,我要和公主上去神廟的金頂,去看看落塵怎樣了,我不放心他們。”
“王,這。。。。。。。”一聽流雲的話,一向剛毅凝重的那藍將軍變了臉色:“您怎麼可以親自涉險?”
“對了,我從赤部帶回來的五萬餘人,今日傍晚該到了。由你全權調配,總之你給我記住了,不能讓他們閑著知道嗎?”說著他指了指上麵:“也不能讓他們閑下來,你明白嗎?”
“可是您怎麼能。。。。。。”
“什麼涉險不涉險的,現在真正危險的,是落塵他們!” 流雲不耐煩地打斷那藍將軍的話:
“如果落邑這次有事的話,我會叫他們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看著滿目金黃的紅葉金頂,有一絲殺氣,再也抑製不住的從他眼裏流露出來。
“流雲。”看著有些失態的流雲,有些擔憂的,我叫了他一聲。再看看同樣滿是擔心的那藍將軍。
“好了,叔叔,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過你別忘記了,這紅葉金頂我可是住了將近二十年,想要阻止我上去,怕他們還沒有那個本事!” 流雲會意地拍拍那藍將軍的手:“你放心吧!”
“那藍將軍,你放心,我會看看著流雲的。不會讓他有事的!”知道他們叔侄情深。我真摯地對那藍將軍說道。
“雪吟,你一定還記得,紅葉穀的那個絕壁是不是?”他回頭問我。
“嗯。我記得,那絕壁看來很高,不過從那裏有一側可以攀上崖頂,離我們以前住的地方不遠。而且那裏的山腰還有一個山洞,可以直通到祭台之側,從那裏可以進到英雄塚深處。”我慢慢地回憶著,然後答道。
“那你知道那個絕壁之底在哪裏嗎?”他又問道。
“不知道。”我搖頭。
“就在他們設關卡的側邊的穀底。”他用手指了指:“就是那個地方。”
“對了。神廟金頂落邑是不熟,不過雪娘自小在這裏長大,她熟是不是?如果說你 是他們,那麼在英雄塚裏,什麼地方才是最安全,也是別人搜不到的?”他慢慢地說著,眼裏閃過一絲光。
我又是搖頭。
“好了,我們走!”
“王。”身後的那藍將軍又上前一步,我看到他那飽經滄桑的臉,上有一絲淚光閃過。
“流雲。”我又拉了拉他。
“叔叔,你知不知道,在五令主之中,哪一位是靈力最強,修為最深的?”看到那藍將軍的神情,流雲還是停住了跨出去的腳步。
“除開你不說,黃狐主雖然是天縱奇才,但經脈贏弱。白王最喜煉丹製藥,以求長生不老。而黑主,從來就罕逢對手。”那藍將軍的眼中,有說不出的擔憂。
“如果是千百年前淩之一族的守護者呢?”微微笑著,流雲又說了一句。
“什麼?”那藍將軍顯然是大吃了一驚:“這怎麼可能?”
我向他點點頭:“那藍將軍,我定會將流雲平安帶回。”
“公主。”那藍將軍俯身拜了下去。
“那藍將軍請起。”我連忙扶起了他:“那藍將軍為我淩之肱股,如此大禮,雪吟真的是受不起!”
“煉丹製藥?你說,如果說黑主手裏,恰好有白主手裏需要的東西呢?”又是冷冷笑著,流雲的眼裏,又閃過那不容置疑的光。
“叔叔,我要你不惜動用任何力量,幫我查一下白主究竟有什麼把柄落在黑主手裏。順便找人離間他們。”
“好了,我們走。”看看 外麵的天色,不再理那藍將軍。流雲隻對我輕輕說了一句。我隻一頜首,兩道人影如輕煙掠過,轉眼間就消失在晨曦初露的薄霧裏。
籠罩在薄霧裏的神廟金頂,就如在遠山裏晨練的韶齡女子,一動一靜皆是風情,和流雲輕悄悄地穿過身著黑、白二色服飾,來往交錯的巡邏者,和守衛,來到祭台之側。
流雲輕輕碰了碰我,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我就看到了遠遠的,密密麻麻的以神廟為中心,到處都是星羅棋布的叛軍的營地。隻見各營帳縱橫交錯,互為呼應。雜而不亂,有條不紊。更有種一觸即發的緊張凝在其中。
看看流雲,我點了點頭,單看這陣勢,黑王不愧是一代梟雄。輕輕地拉過雲少,我們向著一側的英雄塚掠去。
可能是不再顧忌已經身受重創的落邑。更是為了要全力對付已然駐於山下的那藍將軍。除了通往祭台的路口,被人嚴密的把守之外,整個英雄塚裏竟然連一個巡邏的人都看不到。極目望去,常年彌漫在一片輕霧裏的英雄塚,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神秘。拉著流雲一直不停地向裏掠去,想在空氣殘留的氣味裏,找出一絲他們曾經逗留過的痕跡。
可是沒有,除了英雄塚裏那種特有的,帶著陰冷的潮濕之外,我沒有嗅到一絲曾有人來過的、哪 怕是一絲的殘餘氣味。有些泄氣地,我放開了流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