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後急步來到病房裏，見到妻子的病床前放了一台呼吸機，他的心一下子像掉到了冰窟窿裏，對於借助呼吸機呼吸他是知道一點原理的。那一年朋友的妻子因為有心髒病，醫生說不能生孩子，可是他們非要生一個，結果產婦在剖腹產的時候突然心髒停止跳動，孩子保住了，產婦心髒重新啟動之後沒有了自主呼吸，身體發紫，牙關緊咬，身體也有些抽搐。一位大夫衝過來，立即給產婦上了呼吸機，產婦從脖子以下的身體完全不能動了，整個過程也就20分鍾。以後那個產婦沒有再醒過來，是依靠呼吸機呼吸的，十天以後出現腎衰竭死亡。
李先後的心好痛，他望了一眼妻子，頭上包著紗布，睡得非常安詳，如果不是躺在醫院裏，他會以為妻子是睡著了。但是他實在不敢看那個要命的呼吸機，很想撲在妻子身上痛哭一場，可是他是個大男人又是個威嚴的法官，不能在別人麵前過於失態。他擦了一下不自覺從眼眶流出來的眼淚，望著醫生，醫生聽說是家屬到了，就羅裏羅嗦地說：“病人因為心髒驟停，人工呼吸後心髒啟動了，但是由於心髒停止跳動的時間過長了點，腦細胞受到嚴重破壞，就沒有了自主呼吸，現在隻能借助呼吸機呼吸。病人的心髒複跳後，我們又檢查了她的身體，有兩根肋骨骨折，目前沒有氣胸及髒器損傷等並發症，我們立即針對性地采取一些處理措施，為防止心室顫動及心髒停搏的反複發生，先用藥物改善她的心率功能，維持呼吸功能，就正確合理地使用了呼吸機，防治急性腎功能衰竭……”
聽著醫生的話，李先後有些害怕，她不知道妻子會不會是一個幸運者。病房裏人太多影響了醫生，同學趙明坤把他拉到外邊。他輕聲罵道：“你是蠢豬啊，車開那麼快幹什麼？你怎麼沒有……”他不由自主就拿出審判廳上的語氣來。
同學好像犯罪了一樣說：“躲車，都是因為躲車。唉，就是啊，怎麼不把我碰死，偏偏碰了嫂子。”
李先後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是自己用人家的車，請人家幫忙的，可他並沒有說對不起，又扭頭進了病房。
一連三天，李先後都那樣守在妻子身邊，妻子不吃不喝，他也沒有了食欲，第一天妻子還拉了大便，是他親自處理的，後來就偶爾有小便，再沒有大便了。
默默守著妻子，就想起來兩個人的相識相愛。
與老婆初識的第一麵，她紮著兩個土氣的辮子，穿著當時最時髦的綠格子上衣，還有那條兩個屁股分別補住圓圓大補丁的勞動布褲子，害羞得沒說話就臉紅到脖子耳朵，當時感覺可愛透了，像個紅紅的蘋果，隻想咬一口。但是那時膽子小，自己也隻是偷偷地看她，不敢像現在這麼直白大膽的抱，就那他們在當時已經算是超前衛的了，未婚就先偷吃了禁果。記得他剛剛上班半年，老婆來單位看他，晚上他隻好安排一個女同事來自己宿舍陪老婆，自己跟別的同事擠擠，可第二天那個女同事就不願來陪她了，說一個晚上老婆都不理人家，問什麼話她也隻是嗯一聲，感覺她很不高興的樣子。第二個晚上吃完晚飯，他就和老婆並排坐在床上，問她為什麼不理女同事，是不是生氣了。老婆也不說話，隻是含羞的笑，手不停的絞著衣角，他起身去拿東西，妻子以為他又要離開，就用手拉了他一下，到他看她的時候，她紅著臉，低著頭，可眼睛的餘光分明在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他覺得羞答答的她十分可愛，就順勢攔腰抱住她，老婆的呼吸開始變粗，不但沒反對還順勢把頭依在他的肩上，漸漸的她身子有些酥軟，癱了似的躺在他懷裏，把臉深深地埋在他脖頸，他怎麼用手推也推不開，等他低下身子再看，老婆的臉早已成了紅布那麼紅了，他看著更可愛，就順手摸下去，而老婆竟然配合默契的應著他，此時無聲勝有聲，他興奮極了。就是那晚，他們並不熟練地完成了人生那神聖的事情。李先後想到這些，自己就想笑但又笑不出來。再想到新婚之夜時，他還半真半假的說老婆不純潔，不是處女。把老婆氣得眼淚溢滿眼眶，他這才笑眯眯地抱住她進入甜蜜被窩。
等他要進行時，老婆才嗔怨地小聲說：“我不是處女怨哪個小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