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2 / 2)

這一探竟也是滿意,那土胚小籠裏,一小蟲扶於籠壁,黑赤色,方首長脛,龐然修偉。敏見之撫掌,毫不吝嗇褒揚,“看著卻是良品,便叫我那梅花公子試試深淺,”他從侍女手中接過金籠,其間仍不忘摸了把那水蔥似的手指,侍女早習以為常,朝他含情一笑,又退到了後頭。

敏輕揭籠蓋,小心將他心愛之物挪入鬥盆,彥也放入他那良蟲,又適時遞來豬鬣毛,叫敏賞玩。

敏以毛撩撥蟲須,還不忘請教彥這良蟲何名,彥謙虛道這既已贈出,當由敏親自起名。敏心情大好,手中豬鬣毛愈發撩撥得勤快。終是撥得他那梅花公子暴怒而起,振奮作聲朝那良蟲撲去,不想那蟲體型雖偉卻敏捷伶俐,隻見它超忽而躍,躍出甚遠。梅花公子一擊不中,亦是張尾伸須,兩不相讓幾方來回,直叫人看得眼花繚亂。

敏本愜意觀賞,偶為他那梅花公子叫好助威,不想一聲讚歎還未停,卻是大駭起身,隻見那方寸鬥盆上,彥獻上的良蟲已齕齧住敵領,那梅花公子掙脫不得,狼狽蹬腿不停。敏急欲解令休止,手腕方動卻被彥一把抓住,“還未分出勝負,敏少何必心急。”他看似隨意一捏卻根本掙脫不得。

敏麵上一冷,似有猙獰之色,另隻手早已青筋暴起,下一刻就朝著彥麵門打了上去。

彥躲閃不及被打個正著,帶倒了那鬥盤一起落在地上。哐嘡聲傳出了屋外叫等候之人皆是一愣,王伯更是心焦屋內情形。唯一不為所覺卻是那始作俑者,他怕是幹慣了這等汙糟事,這時隻顧那兩隻落地後分跳左右的促織,他熟練以掌覆之,納入籠中。待各收攏妥當,又仔細觀察是否有礙,這才轉頭對彥道歉,“彥王子知我急性,方才莽撞了些,實在抱歉。”

他此時居高臨下,傲慢神色哪有絲毫歉意,彥心中翻騰不定,各種情緒卻於皮下一厘化作笑意,“是我莽撞才是,急求勝負卻忘了敏少愛蟲之心”

“哈哈,不過鄉野偶遇之蟲,有個機會上鬥盤已是萬幸,還想立時就奪下頭名?”此話暗藏嘲弄,卻不知這諷刺之名到底是對著蟲還是對著人,彥嘴角笑意更甚,當真是歉意無比,“此蟲不名一錢,是彥之錯。”

“非也非也,此蟲出身雖不好,但彥王子已將它托付於我,既入了本少門下,自是身價高漲,時候不早,先回了。”

“如此,恕彥不遠送。”

敏得了良蟲又逞了威風,雖這對象一直願打願挨毫無樂趣,但也是叫他爽快非凡。他難得還知道見好就收,將手中蟲籠交於侍女,大步出了書房。走到半路不往回頭提醒,“彥王子方才說晚上設宴煙月閣,應該不是哄本少玩吧。”

“這是自然,敏少肯賞臉,別說一晚,便是包一月的場,彥也無有不從。”

“彥王子果真豪爽之人,那咱們晚上再見了。”

敏少一想到晚上又有的可玩,得意非凡,率著他一眾女郎離了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