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2 / 2)

他將棋盤上的棋子掃回了盒,整理妥當要給祝均送去,不想對方也已尋了出來。看他手裏拿的東西先是一愣,而後又笑了開,“真是勞煩你了。”

彥聳聳肩,“替你送回房?”

“擺在院裏石桌上吧,這幾日屋裏有些悶。”

彥照做,如此聽話的假象叫祝均甚是滿意,所以之後在道過謝後,他又加了句,“方才寫了張東西給你,放在桌上了。”

“什麼?”

“唔,也不算什麼,隻是突然想到,如果學著做還做不成,那或許隻是學的東西不太合適罷了。”祝均看著彥,說得頗有些意味深長,“我可是懷著心意在寫的,斟酌了許久,彥要仔細看啊。”

這到底什麼跟什麼,彥莫名其妙,不過祝均似乎很想他去書房看看他寫的東西,也就順勢回去了書房。

祝均沒有跟隨,他早坐在桌邊翻著棋譜在那擺棋子了。

真是想到哪出就哪出。

彥回了書房也不急著去探究竟,而是收拾了方才翻過的樟木箱,上好鎖,又覺這箱子上也落了灰,跑去找了個塊布把它擦幹淨,之後偏覺手髒得很,又重新打了水淨手,一番折騰,等到終於沒什麼可以再讓他蹭了,這才慢悠悠走去書桌。

會是寫了什麼給他?

嗬,那人還能寫些什麼?

彥明知不該,卻又忍不住期待,至於在期待什麼,他也不知道。

走到桌前,一直投向他處的目光終於挪到了該看的東西上,隻這一看,卻像是被火灼了下,恨不得能將這張紙撕碎了揉爛了。他感覺像是被戲耍了,偏心口情緒被緊揪著,連個發泄的渠道都沒有。彥直覺就像把那紙掃去看不見的地方,可手伸到半空卻又僵了住,半天才握成拳狠狠砸向了桌麵。

桌上那薄紙顫了顫,掀起一角,又平穩的停在那裏。

印著暗花的紙麵雪白如初,上頭橫豎各八行,排列工整,卻各異,上一字方正平直,下一字卻是蠶頭燕尾,有體劃嚴肅,亦有離方遁圓。

彥;

彥;

彥!

八八六十四字,分明是同一個字,卻無一相同。

彥的手掌覆在其上,薄薄一張脆紙,稍用力便能碎得再看不見,可他卻用不得半分勁。突然又想起祝均與他說的話——

他說何必妄自菲薄,照著多練就成;

他說如果學著做還做不成,那或許隻是學的東西不太合適;

他說他是懷著心意在寫,斟酌了許久。

所以寫了這麼許多,各個都與方才帶他寫的不同。

前路若阻,何不換其道而行?

你要仔細看啊。

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