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均盯著他的目光微黯，竟莫名有些咬牙切齒，這如此頑固不化是為何！
彥不覺，拍拍手自作輕鬆地晃過了書桌，“祝兄來這兒是要尋什麼？我替你找？”說著，已從書架上取了幾本下來，“前幾日王伯收了些異誌小說，專講那女鬼與書生韻事，祝兄要不要看？”
“不必。”祝均不知作何想，從書桌上從另攤了張紙出來，潤了潤筆，抬手就寫了起來，“給我找本棋譜即可，”頓了頓，又說，“沒有的話就算了。”
“哦，好像有的。”彥看著祝均在那疾書不停，想上去一探究竟，又有預感這上去了定是會進什麼圈套，終究還是轉身替祝均找棋譜了。
半天挖出本封麵已殘破的棋譜，也不知是他哪年突來興致買回家學的，又去角落一樟木箱裏翻出了兩盒棋子。那棋子早已落了灰，這才被挖出來已是揚塵亂飛，底下壓著的棋盤，彥沾手已是一片黑，總不好意思就這樣把東西借給人用，隻得拎了盒出去打水替祝均先清洗了。
坐在井邊洗棋子時，王伯正采買回來，也是驚訝，“幾年不曾見公子碰這了，今天是來了興致？”
“祝兄尋棋譜想看，我恐他會用上，就先找出來清理。”
王伯見著地上滿滿當當幾個盆都放著棋子，裏頭的水早已渾濁，彥還在拿著抹布擦棋盤，急急上前道，“這粗活公子吩咐一聲留著小佬兒來做就成，何必親自動手。”
“不用，嬸子今天又不在，王伯還是快些去做你的事吧，不過洗幾個棋子，正好叫我懷念下前幾年的事。”
王伯看他堅持，隻得由著他去。
彥說是想念，還真不算借口，那兩盒棋子換了幾趟水，他又拿著布擦幹，才裝回棋盒。棋子在手中經過，記憶中的印象突然就鮮明了起來，等到收拾妥當，他食指與中指夾住了一枚棋子，往棋盤上推按了去，穩穩當當，停在星位。
熟悉的手勢即使過了這麼許久也依舊不會生疏，彥不禁笑了起來，當初似乎就是羨慕那坐在茶館裏擺棋譜找人博弈之人的手勢才想去學上一學，可惜好容易熟練起來，卻怕自己善弈之事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報出去，就很快又棄了。
如今想想這質子之身耽於享樂又通琴棋也不過是花樓裏的慣常消遣，可勢微之時，又哪管得了這麼許多，隻恨不得什麼都不做，隻在府裏窩著吃喝等死，可如果就是如此安分，恐怕也會被認為安分過頭必有異動吧。
彥想起年幼初入京之情境，往事分明早已記不太清，隻那份謹慎又不安的情緒卻是爛在心裏，發了酵，變了味。
何必再去回憶，大抵不過就是些無趣的過去罷了。
這麼一想卻陡然發覺，自己似乎連件高興的事兒都不曾有過。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