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水,水如天,良辰美景正當時,偏偏對麵這美人卻啞了聲,不叱不嗔,全不理祝均雙眼緊盯他不放,氣勢迫人。
僵持不下一刻,祝均正遺憾自己是半分動搖不得他時,卻見彥的臉龐終於緊繃出了花樣,青了紅,紅了又青,臉色刷刷地變,都快透出猙獰。
“祝兄這玩笑也開得太過了。”
“不是你讓我直白些?為何現在又這般著惱?”
“你非走卒之輩,何來以我為賭資彩頭,豈是故意刁難?”
“哪裏是刁難,不過心有屬意,故問彥討要而已。”祝均頓了頓,又道,“方才我贏才是我說賭資,若贏的是你,你難道就隻會要些虛禮殘羹?”
“簡直莫名其妙!”
這回真是再忍不得,隻看他一手揮飛了棋盤,已起身大步離開。
那棋盤被打落在地上,磕壞了太半,怕是不能再用。祝均抬頭看著月色,隻覺那股遺憾之意終於漫騰起來,這幾日擺陣仗等人上鉤,又是落得個尷尬結局,早知如此又何必這般逼問他?當真是月色壞事啊。
經著這一鬧,他也終於沒了半夜還在外幹坐的耐心,按時回房歇息了。隻是才歇下半個時辰,他臥房的門卻被人推了開來。來人動作很輕,卻沒有刻意掩蓋,祝均向來淺眠,早在那人踏入的時候就已轉醒,他闔著眼等他繼續,就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床頭,床帳許被撩了起來,再於是就沒了動靜。
都早已清楚對方知自己正清醒,卻偏偏僵著不動。
真是倔強的家夥。
還是祝均敗下陣來,他發覺自己對著彥真是越來越慣著他行事了。
“深更半夜,你還有闖人臥房之樂?”祝均睜眼看去,才看到,卻是一愣,隻見彥單披著褻衣,頭發不過用布巾散紮著,連鞋都不曾穿好就這樣趿拉著過來了。
彥臉上無甚表情,沉默盯著他好半天,終於肯開口,“這不是惦記著祝兄的賭資,畢竟我向來信守承諾,就算被小人算計勒索,既已答應之事也絕不會推脫半分。”
又是含沙射影一通貶,卻是叫祝均聽得開懷。
“在下就知彥公子向來大方。”他支起胳膊想坐起身,不料彥已搶先抓了他的衣襟,“你獅子大開口,也不怕吃撐了壞事?”
祝均笑道,“若是為你,壞一回又何妨。”
“哈,說的永遠比唱的好聽。”本將他拉離床榻的力道瞬間調轉了方向,又將他狠壓下去,彥的手掌壓在祝均脖頸,跨上床榻,連帶整個人都壓了上去。
不過三五寸的距離,近到了極致,卻叫人期待還能更近一些,偏喉間的力量愈來愈重,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祝均放鬆了身子,任由彥為所欲為,隻一雙眼與他對視,一瞬不曾移開。
終於,就在祝均以為這人是打算就此弄死他時,彥鬆了手,“真真是莫名其妙!”
他嘟噥著,隨手散開腰間的係帶,褻衣被甩到一邊,露出底下精壯的身體。
“不敢請耳,固所願也。”祝均看得眼熱,抬手探去,還未碰到什麼,就被彥揮了開,“等著收你賭資就行,可別得寸進尺!”
“哦。”祝均挑挑眉,轉而抬腳蹭過彥的腰側,“就不知彥可知這賭資要如何送出?”
他到底老手,方才那下正刮蹭到彥敏感處,彥自知多說無益,索性又壓了上去。
熟悉的呼吸又近了起來,祝均抬手按著彥的腦袋,兩人離得近,近得都看不見對方,彥的眼睛卻依然瞪著祝均,分明已看不到什麼,偏偏就想從這片黑色中找出點意味。
祝均解了彥的發帶,手指慢慢順著彥的頭發,任由他的長發垂下,與自己的發絲纏在一起。許是這景象又叫麵前這人不滿,他似又嘀咕了句,而後,這溫熱的氣息終於融成了一片。
嘴唇貼上的時候祝均忍不住喟歎出聲,像是許了很久的願望終於得償。他垂眸片刻,又忍不住抬眼看彥,果見其依舊睜著眼一瞬不眨,就像他此時的親吻,全無章法卻絲毫不肯退讓。
你如此這般,是否可讓我以為我之於你,便如你之於我,並無不同?
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