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聞言色變(1 / 1)

玄燁走後,我歇了會兒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起身,若錦動作輕柔的幫我梳洗,提醒我一會兒可能會有嬪妃過來探望。果然,沒過多少時候,這後宮的嬪妃們個個都來探望了一遍,大抵都是噓寒問暖的說一陣子,讓我保重鳳體什麼之類的。就這樣一上午我這坤寧宮都門庭若市,車水馬龍。本應該清靜下來養病,此時卻成了宮裏最熱鬧的所在。

好不容易過了晌午,來的人才漸漸少了,看著滿屋子都是各位送來的東西,心下無語,不過隻是小小風寒,竟這樣大費周章還害各位妃嬪們沒的破費了。

稍稍抻展,已感覺疲累。隻吩咐若錦與花菊回了那些再來探望的,自己則穿著比較簡單舒適的服色在暖閣的窗下看書。看了一會兒,眼見窗外的日頭由東向西落去,陽光也逐漸暗了下去,便有了些昏昏欲睡。忽聽若錦在外廳溫聲通報欣貴人來看我,昏睡的意頭登時全無,擱下書起身去迎。才下地,欣貴人已步履輕盈地走了進來,見我起身下地,加急了步子將我再次扶回榻上,口中說:“姐姐別起身了,倒弄得妹妹不是了。”

我盈盈一笑看著她。雖說我進宮不久,但這深宮裏的孤獨我也算是深有體會。按說我身邊倒是有花菊和若錦盡心服侍,其餘幾個貼身丫頭也算忠心乖巧。但她們都尚且年幼,後宮諸事我就隻能說與若錦聽。

自從那天我去探望欣貴人,發覺與她聊得甚好,便私下裏互相稱了姐妹,從此也算是多了個伴兒了。

欣榮(欣貴人的名諱)看著我,眉頭微蹙,細聲道,“姐姐這是怎麼了,怎麼才一日未見就染上了風寒。”說話還伸手摸著我的額頭試溫。

我微微往後挪了挪,剛巧避開了她伸出來的手,看她滿臉的疑惑,我坦然一笑,“這風寒是極易傳染的,妹妹可別這麼靠近,萬一被染上了就不好了。”

早些時候我也就是怕我的病氣傳染給眾嬪,雖當麵謝了她們,也隻是坐在床裏,就連床幃最裏層的紗幔都未曾揭起。

就在此時,花菊端著藥碗輕聲進來了,“娘娘,該喝藥了~”

哪隻欣榮聽了我的解釋反倒靠我更近了,甚至接過花菊手中的藥丸舀了一勺輕輕吹了吹喂至我嘴邊,見我仍有遲疑,說:“姐姐,倘若妹妹生病,姐姐也不聞不問嗎?”

被她這麼一說反倒是我小家子氣了,都互稱姐妹了,我竟還這般疏落,便舒然一笑盡數喝下。

若錦也斟了茶來,“貴人請用茶~”

我們二人有的沒的聊了許久,白日裏憋悶的心情也敞亮起來。但見欣榮臉色微沉,看了看兩旁侍候的宮女,不便開口。我早已明了,使了使眼色,若錦帶了眾人一一退下。

待到隻剩下我與欣榮二人時,我開口問說,“妹妹怎麼了?可是有話要說?”

欣榮眼看旁邊雖已無人,但還欲言又止的思慮著該不該說與我,終於,還是咬了咬下嘴唇,低聲說,“姐姐,妹妹這兩日在宮裏聽了一些風言風語,本以為姐姐早已知曉,但今日看姐姐應該渾然不覺,所以思慮著該不該告訴姐姐。”

聽了她的話,我心裏猛然一沉,原先那種恐慌的不安再次浮現,覺得應該並非好事,便讓欣榮一一道來。

她得了我的許可,又四下看了一眼,才將聲音壓到最低將自己知道的來龍去脈講給我聽。

“什麼?竟有這種事?”欣榮話才說完,我早已臉色青得發紫,也沒有顧及旁邊的她,隻大嗬一聲拍得手邊的紅木幾清脆作響。

門外候著的若錦聽到裏麵的動靜趕緊推門進來,隻見我與欣榮二人臉色難看的坐著,誰都沒有說話。

此時,康福喜進來問,“娘娘,晚膳已經備好了,娘娘是現在用膳還是?”我沉默未語,隻看了他一眼,康福喜嚇得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已聲細如蚊。

若錦看這情形想必是出什麼事了,隻見康福喜跪在地上遲遲不敢動彈,遂開口,“娘娘,不如您先用晚膳吧!”

我看了看若錦,但見她的眼神瞥向了門外侍候的宮女們,仔細思忖了下才,心中暗暗有了計較。隻好吩咐了康福喜用膳,轉而又對著欣榮笑說,“看姐姐隻顧著與妹妹閑聊了,竟忘了已是飯時,妹妹還是留下來與姐姐一同用膳吧~”

偏偏趕巧李德全的通報聲在外麵響起,“皇上駕到~”

我們倆給玄燁行了禮,欣榮借故說還有事便告退了。

欣榮剛走,玄燁就走過來執起我的手,關切說:“皇後身體可好些了?瞧著氣色紅潤了些。”

我臉上生出訝異,癡癡地回說:“多謝皇上記掛,臣妾好多了。”

玄燁聽了我的回答一連說了好幾遍“那就好”,說得我心坎兒裏暖暖的,舒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