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走了多久,蘅連模糊中看到了一大圈人堵在了不遠處的街巷處,人也不多,大約十來個,但相對於整個小鎮,整個沙漠來說~這樣的數量相當龐大了,蘅連和所有人一樣都有好奇心,都有擠進人群窺探隱私的癖好,於是他湊近,順著眾人的目光向圈內望去。
黃土地上一個灰色的擔架,上麵躺了個中年的男子,麵色發白,臉部浮腫,手腳僵硬,顯然已經死了多時,而在他身旁半蹲著一個黑色鬥篷的人,他緩緩的為死去的中年男子蓋上一層雪白的麻布,然後自麻布下熟練而快速的退下了中年男人的衣衫,然後從懷中掏出一方白色手絹,接著打開隨身的水囊,傾倒了一些在手絹之上,知道手絹完全浸濕為止,水的用量拿捏的恰到好處,一看便是專業人士。在這沙漠之中,清水貴比黃金,一律用度自需節儉,隻不過用在死人身上,此時的場景顯得怪異了些,蘅連瞪大了眼睛看著場中人的動作,想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些什麼,連手中的人偶也忍不住好奇了下,小腦袋使命的往人群裏鑽著。
在這風塵之中,在這黑衣人的麵前,此刻的蘅連想到詩經裏的一句話:“蜉蝣之羽,麻衣如雪。”一股蒼涼感順著脊背慢慢滑下,緊接著一股熱浪裹挾著風沙迎麵撲來,蘅連便覺得渾身一輕,失去了知覺。
“厄…”蘅連忍不住輕聲呻吟了一下,隻覺得喉頭幹澀難忍,他下意識的想要睜開雙眼,隻覺得唇邊一陣清涼,是水!是水,他本能的向清涼的源泉靠近,近乎貪婪的吮吸著這救命的甘露,一頓狂飲之後的蘅連隻覺得渾身力道一泄,便癱倒開來,饒是如此,他仍然慣性般的手指在虛空中揉捏著什麼,直到良久終於摸到了腰際的引線他才鬆了一口氣,然而稍一用力肘部便生生撞到了不知名的硬物。
劇痛穿腦而過使他的意識漸漸的清晰起來,他緩緩睜開眼睛,不知自己身在何處,隻是此處的空間甚是狹小。。頭頂又是一方黑漆漆的天花板,自己斷然不會是躺在床這一類的東西,他細細摸了摸四周,看材質應該是上好的檣木,檣木?那不是做棺材用的。。一想到此節,蘅連不由得冷冷打了個寒顫。此刻他心裏的想法隻有一個就是趕快從這個鬼地方出去。
“你終於醒了。”一個冷淡的聲音從旁邊幽幽的傳來,不帶一絲溫度。
蘅連轉過臉,眼睛掃過棺材邊上,便發現棺材外站著一個黑衣的女子,這黑衣女子手中拿著水壺,此刻正靜靜的看著自己,原來是這個女子給自己喝的水。
“謝謝姑娘,請問這是哪裏?”蘅連有些感激的問道。
“這是我棺材鋪。”那黑衣女子說到這棺材鋪的時候,忽然間有些詭異的笑了一笑。
這句話一出,蘅連算是明白為什麼自己躺在棺材裏了,合著這是一個棺材鋪,說起棺材鋪蘅連總是不免會會有一些不好的聯想,他掙紮著想要趕快爬出這個看起來陰森森的棺材鋪,直到那個女子有些不以為然的話語響起:“我這棺材冬暖夏涼,可比床舒服多了,你不要不識貨,現在走出去你估計也是死。”
被這姑娘一番搶白,讓蘅連有些尷尬,他幹咳了兩下道:“此話怎講,這是哪裏?難道有什麼危險麼?”
“你孤身行走大漠,難道都不探查探查?這個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夠來的,更何況你現在身體虛弱成這樣,出去走幾步就可能倒下了。”那黑衣女子有些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