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傅樂成
傅樂成(1922~1984年),著名史學家。西南聯大畢業生,美國哈佛大學博士,台灣大學教授。
清室以異族入主中國,統治極難駕馭的漢人,其國祚能長達268年,更能造成100年以上的盛世,這種成就,絕不是偶然的。滿洲是一個具有頗多優點的民族,它的最大長處,是勇武善戰而又有政治才能,並有高度的模仿能力,肯虛心吸收外來的文化和人才。這些地方,與蒙古人大不相同。中國曆史上促成改朝換代的內在因素,不外四端,即外戚、宦官、權臣和藩鎮,但滿人能使這四種因素的危險性,減到最低的程度。
——摘自《中國通史》
三、史祿國(俄)
史祿國(СергейМихайловичШирокогоров,1887~1939年),20世紀初流亡中國的俄國人類學家、通古斯研究權威學者之一。
滿族人確認他們自己分為下列三種群體,即1.佛滿洲——源遠流長的老滿族人;2.依徹滿洲——後來歸附的新滿族人;3.蒙古滿洲——原來是蒙古人的滿族人。實際上,大部分佛滿洲人都聲稱自己是在吉林省的寧古塔地區土生土長的,隻是後來才擴散到四麵八方。屬於佛滿洲的滿族人並不認為依徹滿洲是像他們一樣純的滿族,他們說,依徹滿洲由滿人、漢人和一些當地部落,例如林區的遊牧通古斯人和達斡爾人等融合而成。與此同時,一些滿族人認為,可以用看待依徹滿洲的眼光看待蒙古滿洲。換句話說,他們並不認為依徹滿洲或蒙古滿洲是“純滿洲”即滿族政權的創立者。
滿族人的政治係統以及他們對於他們自己的起源觀點清楚地說明,他們自己承認他們的融合性。在我的關於中國北方漢族人及其鄰族的身體特征的著作中,我也解釋過,從體質人類學的觀點來看,滿族人是一個融合體。並且,總的來說,所謂的“蒙古人種”隻是一個根據並不充分的假設,依據的是一些旅行者的膚淺印象。
滿族人是東亞大陸非漢族人口成為中國的統治階層的民族之一,他們隻是部分地采納漢族文化而取得對中國的統治,但是,在獲得這一勝利後不久,他們失落了他們固有的民族文化——正是依靠它,他們才成為中國的統治者。當他們失落自己民族文化的時候,他們也喪失了自己的權力。現在,滿族人作為一個獨立的民族,注定要完全消失,不過,他們已經把他們的新知識傳給了與他們同源共祖的一些民族群體,例如,滿洲和蒙古的通古斯人,以及西伯利亞的部分民族群體。
——摘自《滿族的社會組織》
四、勒內·格魯塞(法)
勒內·格魯塞(ReneGrousset,1885~1952年),法國曆史學家,法國亞洲史研究界的泰鬥,法蘭西學院院士。
滿族人不是通過征服,而是通過計謀成了中國北部的君主。他們將需要更長的時間去征服中國南部,然而,他們所遇到的抵抗完全不能與宋朝對成吉思汗蒙古人的抵抗相比,那次抵抗持續了半個多世紀。
現在,滿族人成了全中國的主人,像他們之前的蒙古人一樣,甚至更徹底地使他們自己適應於中國環境。另一方麵,滿族人除了他們貧瘠的滿洲故地(該地當時是一片森林和林中曠地)外,專心致力於中國的帝國,這就是為什麼他們能夠比忽必烈家族在精神上更少保留地、更加徹底地漢化。事實上,滿族人從未像忽必烈後裔那樣被驅逐出中國,他們被同化了。當1912年中國人推翻了他們的王朝時,原滿族征服者已經長期被同化,並融入了中國主體,盡管帝國法令企圖保護他們種族的純潔性,但是,同化不僅發生在中國的土地上,而且發生在滿洲本土上,通古斯人已經全部被來自河北或山西的居民同化或淘汰,以至於人種地理學地圖表明該地區完全是中國人的。通古斯人的領地隻是從黑龍江開始。這種滲入的結果,是從沈陽到哈爾濱和從哈爾濱到海龍的天子之國的移民們把滿洲的森林通通砍光而改種了稻子和大豆。
——摘自《草原帝國》
五、費正清(美)
費正清(JohnKingFairbank,1907~1991年),哈佛大學終身教授,著名曆史學家,美國最負盛名的中國研究專家。
很少的滿族征服者怎樣牢牢掌握中國這個龐然大物,始終是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當然他們像英國對付印度一樣,靠籠絡土著的統治階級。但是當他們保持當地上層人士(縉紳階級)安於其位時,他們一麵要坐在他們頭上,一麵要在中國人的海洋上劃著清朝這隻船,不使其顛覆。他們居然巧妙地攀住政權,以致和中國人的保守主義相契合,拖慢了一個現代化秩序的崛起。中國從來就能把它的征服者加以包容消化,這是事實,不過在清朝一代卻拖了268年。
——摘自《偉大的中國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