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八月初七本是很平常的一天,但這個春日對於妖界之王狐妖白景來說,卻是很頭疼。
許是天上那幾個老滑頭看著這妖界的日子過的太平淡了,便派下個上仙下來“挑事”。白景深知這是劫,反抗也隻是造成更多死傷,便也沒怎麼拚命。
落英山山如其名,漫山的桃花盛開,淡淡的桃花香很是沁人。
白景站在山頂,抿了抿唇。白發隨風揚起,那麵容卻是年輕人的模樣。
“無命,今日輸給你我心服口服,恐怕我也得待在那繁花洞數千年才能出來,我與莫憂倒無妨,卻可憐我這兩個孩兒。”白景抬了抬手,一隻小妖懷裏抱著兩個小小的雪白的狐狸,其中一隻臉上帶有蓮花印的小狐狸在小妖懷裏動來動去,很是不老實。另一隻卻是靜靜的,趴在那裏好像真的睡熟了一般。
無命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本來就是天上看著這妖界被這白景整理的井井有條,有點看不下去,又怕有人看出玉帝那點兒小心思,這才派他這個“常勝將軍”,無命戰神大張旗鼓下到妖界鬧上一鬧。
“若有衝撞了前輩,晚輩在此謝罪,隻是您懷裏那株千年雪蓮妖真身我卻是要拿回去的。”無命說這話還是很沒底氣的,那千年雪蓮本就是白狐之妻,隻因天上那煉丹爐現缺一千年雪蓮,否則就練不出那能增幾千年修為的靈丹,這也是無命前來的原因之一。話雖這麼說,心裏卻把那玉帝老兒罵了數千遍,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偏偏托給他,說難聽點,讓王母娘娘跳進那煉丹爐裏練上幾日,看那玉帝老兒不瘋了才怪。
白景打量了無命幾分,微微一笑。身後的大尾巴一收,探手從懷裏摸出一支幹枯的花枝。
無命收起笑,細長的桃花眼斂了一斂,麵上不動聲色,手中卻握緊了戰符與那金質長槍,身後的天兵天將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肅殺之氣,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不想那白景忽然笑了起來,那笑聲似乎有魔力一般讓人心中一緊,漫天的桃花迅速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白景手一揚那蓮花立刻被漩渦纏住,瞬間碎成了粉末。
無命身後的天兵們有點站不住了,這分明就是在侮辱仙界麼,寧可毀掉也不讓他們染指,嘲笑他們的無能與可笑,老狐狸,果真是不能惹的。
“無命,莫憂乃我妻,別說她七魄已經離體,要不是當初那玉帝生奪,也不會逼著憂兒現在隻成了這枯枝,即使我毀了她也不為過,好了千年雪蓮我這兒倒沒有,倒是有兩個小狐狸,稀罕的話你就收著吧。要是不稀罕呢,唉,你說我得在那繁花洞待上不知多少年,可憐呐。”
無命抬手示意身後的天兵不要躁動,朝著白景笑笑並未答話。
白景突然就開始欣賞這個年輕人,要是平常人,恐怕此時便是要大開殺戒了,能有這樣的肚量實屬不易。白景喚來護法朱雀在她耳邊低聲說著什麼,又把那兩個小白狐狸穩穩的放在紅雀翅膀上,再也沒看一眼便轉身離開了,隻剩下千白隻妖們守在在那裏。
無命知道老狐狸沒有多少內力了,剛剛說的那番話幾乎已經用盡了所有力氣,即便是這樣,遠遠的看著,白景照樣走的很穩,似乎是像往常練完法力回白狐窟一樣,著實令人敬佩。
那紅雀鳳眼一挑,張開翅膀便飛了過來,不過眨眼功夫便到無命眼前。
“主說,兩個小公主交與你他很放心,無命上仙,望多保重。”
紅雀低下頭輕啄了下兩隻小狐狸,小聲道,“白喜體內有六魂九魄,上仙一定要好生照看。”
無命心裏咯噔一下,不由得打量起紅雀懷裏的兩個白球,果真那隻安靜的小白狐已經隻是一個肉身,不禁皺起眉頭。
這狐狸果真即狡猾又狠心。
無聲接過,觸手卻是一硬物,紅雀不動聲色點了點頭,便展開翅膀飛走了。
無命笑笑,那便,收為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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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晌午,阿喜慢騰騰的坐起來,睡了這麼長時間可不是個好兆頭。
看了看窗外,摟緊了懷裏的布偶,深歎了口氣,她實在是怕,怕又控製不住自己睡過去的時候做著什麼不好的事情。阿喜默默的盛了碗白粥回到自己房間把門緊緊關好,又加了把鎖。
阿喜每次發病都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做許多錯事,比如傷了許多小動物,毀了許多樹木,雖無人責怪,但畢竟那也是生命。
她生怕自己一會發起病來又要出去禍害,坐在桌前隔著窗便能看見外麵的雞舍與羊圈,幹幹淨淨,食物也充足,不禁心裏一暖,師父總是這樣,每次都把所有東西整理的井井有條不讓她動上分毫。一陣困倦襲來,阿喜緊張的抱緊了懷裏的布偶,她努力睜大眼睛不讓自己睡過去,死咬住嘴唇,她無比的想念鳥師父,如果師父在就好了,他一定會看住自己,不讓自己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