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爬上台階,望去竟是一片廣闊的巨石林,每塊巨石都是奇形怪狀,或是密密麻麻合抱在一起,宛如一座假山,或是相互彎曲綿延著,形成一個個天然的洞窟,或是倒掛在另一塊彎曲的巨石頂部,仿佛要掉下來似的,石頭上寸草不生,鳥獸罕至,與來時的一片綠意盎然截然不同。
“這是什麼地方?”尉遲敬前腳剛踏進石林,就有些後悔了,等他回頭看時,後麵的樹林和水道突然不見了,他看到的還是一片石林。
“這是巨石林,是通往謝府的必經之路。”那少女說道。
“這地方邪門的緊!你出得去嗎?”尉遲敬質問道。
“反正我們是非要走這條路的,你們若害怕,可以回去嘍!我們可不給辛苦費呦!”那少女淡淡地說道。
周魚兒見到這石林也是一片茫然,好像每個地方走過,過了一會,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就如同轉圈圈一般,不過他相信那少女可以帶他出去的,他越發覺得她好像在哪裏見過。
“兄弟,看牢了,別讓他們溜了了,這鬼地方,連隻蒼蠅也沒有!”朱奎滿頭大汗地走著,在後麵喊道。
“放心,大哥,跑不了!”尉遲敬說著捏住了芸娘的手腕,說道,“乖,叫他們悠著點,你的小命可在我手裏。”芸娘慌得奮力掙脫,哪裏動彈得了。周魚兒挺身上前,推了尉遲敬一把,“你要是敢動我妹妹,我讓你好看!”
尉遲敬笑著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指著百米外巨石上一個小孔說道:“你要是能把這個石子飛擲出去,填上那個孔洞,我就服了你。不然,我要借你一隻手,無論是你的,還是你妹妹的。”“就算是神箭手,也隻能擊中,還要讓石子穩穩地立在那裏?你,別和他比!”那少女嗔怒道。
周魚兒接過石子,掂了一掂,說道:“我一定能擊中,不過,別人家的手也不是說借就借的。”於是他側著身子,身體往後仰,一隻眼睛瞄準那個孔洞,手指夾著石子,來回晃動,他曾以打漁為生,善使魚槍,見到魚遊過,無論遊得多快多遠,水多麼渾濁,他仿佛都能感應到魚的方位,一擊而中,有時候他反而不像是為了捕魚而用魚槍,而是為了使用魚槍才不斷去捕魚,日複一日,他把這活練得爐火純青,連力道都把握得十分精準,槍入魚腹,剛好露出一個槍頭,現在那個孔洞是靜止不動的,他有把握把石子穩穩地投進去。
眾人都屏住了呼吸,盯著周魚兒手中的石子,他的手穩穩一擲,石子飛出,緊接著又飛出一顆石子,隻聽得砰砰砰三聲響,遠處巨石上的小孔洞消失了,眾人都在心中暗暗讚歎,芸娘心中的石頭也落下了,那少女更是又驚又喜,湊過去說道:“剛才我聽到三聲響,莫非第一聲是兩顆石子相撞的聲音,你的技藝比他們看到的還要厲害許多呢!”
尉遲敬聽在耳中,心中也暗暗歎服,看此人打扮,不過是尋常人家,卻有如此技藝,不做神箭手可惜了。他慢慢鬆開了芸娘的手腕,說道:“果然厲害,我也讓你看看我的本事!”說完,從弟兄那裏拿過一根長矛,從地上撿起一顆米粒大的紅色石子,往空中一拋,又猛地躍起,左腿縮進,右腿伸直,長矛在手往巨石上一刺,刺出一個大大的窟窿來,眾人齊聲叫好:“看到了吧,要是從你們身上一刺,還不刺穿你們的身子!”
尉遲敬微微一笑,周魚兒往那窟窿眼裏一看,灰白中透著一點紅,明明是剛才拋起的那顆紅色小石子,此人眼力之準確,實不在他之下,而論手法之淩厲快捷,恐怕也要稍勝一籌。
他突然感到尉遲敬和自己是如此相像,兩個人都是水上功夫了得,眼力都是極準的。尉遲敬也有湧現出一股英雄惜英雄的情感,拍了拍周魚兒的肩膀,道:“兄弟,你那功夫,在軍隊裏練幾天,就可以上陣殺敵了,持弓在手,百發百中呀!哈哈!”
周魚兒笑著說:“你的本事也挺高!如果不是今天這事,我們一定能成為朋友。”
“好說,好說!”尉遲敬道:“我們兄弟從江都一路奔波而來,缺吃少穿,正要一筆巨資作補給,我保證,一旦拿到賞金,一定有你們一份!大哥,我們別為難他們了。”
“兄弟,聽你的!”朱奎說道,“這回看在我兄弟麵上,隻要拿到賞金,就平平安安讓你們回去,一旦說個不字......哼!”說完,一拳砸在一塊巨石上,那巨石瞬間裂開一道縫,周魚兒他們都是一陣心驚:這人拳頭勁道非凡,勇武異常,看來這大哥不是白叫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