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衣著華貴的人跨過這座小鎮用來連接臨近鄉村的用灰色花崗岩的鋪成的小路筆直的向水姨的客棧走去。秋日橙黃色的夕陽光將小路兩側的房屋粉刷成金色,道路兩旁栽種的梧桐樹上的葉子在風中凋落。落葉急急地撲向大地,好像一個向自己媽媽跑去的小孩子。小路上的背負著各種行囊的人來來往往,他們大多是來自外地,想到此購買新捕上岸的海產品。
暮河望著客棧門前那個賣著水果熱茶的攤位咽了咽口水。他剛被水姨禁足,不敢造次,隻好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心愛的水果熱茶被一個個路人買走,最後隻留下一個空空的攤位和一個傻傻的小販。“都怪大壯,非拉我去樹林裏看什麼‘怪獸’的腳印。結果,腳印沒看到,反而害我回來晚了被水姨給禁足。哎,我最愛的水果熱茶啊!下次見到一定要再坑他一頓,不然我所損失的精神該怎麼賠償啊!”暮河在心裏憤憤然,連擦桌子都比平常多用了幾分狠勁。
幹了好一會,暮河才直起身來,捶了捶已經發酸的腰,準備再換一桶水去擦洗門楣。他提著大大的木桶剛晃晃悠悠的邁過門檻就與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髒水不偏不倚全倒在了那個人的白色皮草上。暮河一時間不知所措,情急之下竟然拿剛剛擦桌子用的抹布去擦那個人皮草上的髒水。
當暮河反應過來,心中大呼不妙時。對方二話不說一把將他推開,上來就直接一拳打中了他的胸膛。暮河感到胸膛一陣劇痛,像被攻城木撞過,喉嚨裏也湧出一股血腥味。暮河手捂胸膛,半跪在地上,冷汗一滴一滴從他臉上滴落,劇烈的痛楚讓他差點昏迷。他艱難的睜開雙眼,望著慢慢向他走來的少年,忍住了想吐血的衝動。
“還真是少見啊。你竟能挨了我一拳不昏迷,還用這麼帶有仇恨的眼神看我!我原本想原諒你的,現在看來是不行了。你不用覺得自己死的不甘,在奴隸市場上,我的這件用白狐皮製成的皮草可以買一百個比你還高還壯的苦力。”少年朝著暮河舉起用冰凝成長劍,長劍被夕陽光染成了血紅色,像是死神手中決斷人間生死的令牌。
“夠了,雲霄,他的命不是你這麼用來決斷的。”一位身著白衣大約有十八九歲的少女伸出手臂擋在了暮河身前。
“雲芷,你這是要管我嗎?”雲霄吐氣在雲芷麵前,陰冷的像一隻眼睛蛇。“是,你能怎樣!”雲芷別過臉去,不想看到雲霄那張離她越來越近的臭臉。“小子,今天算你命大!你以後可沒這麼好的運氣了。”雲霄瞥了瞥已麵如金紙的暮河,再看了看雲芷那對他無比厭惡的神情,冷笑著拋掉手中冰劍,劍體從他離手的那一刻就開始寸寸破碎,直至化為了一堆冰屑。
“小子,還能動的話就快給我們上飯菜!”雲霄說完這句話就和那些跟在他後麵的同伴走進了客棧。
“你沒事吧!”待雲霄一群全部離開後,雲芷急忙將暮河扶起,關心的問道。“我沒事。”暮河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以他現在身體的狀態,隨時都會倒下去,可少年的傲氣還不肯認輸,更別說是在這麼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麵前了。
雲芷望著扶著木桌艱難向前行走的暮河的背影,喃喃地說道,“真是個倔強的傻孩子!”
剛回到房間的暮河就吐了一口血。血呈黑色,好像中了蛇毒。吐完血的暮河倚在房屋最不起眼的牆角處漸漸地睡了過去,在夢中他仿佛感覺身體浮沉在一條河中,河水像一匹綢緞般輕柔的劃過他的胸膛。隨著水流在他身體上劃過,他胸膛上的紅腫和疼痛感開始慢慢消失,肌膚又恢複到原本彷如白玉一般的顏色。
……
暮河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天色早就暗下來了。秋夜的小鎮是很冷的,從大陸極北吹來的冷風像是一個幽靈,專喜歡往衣服之間未咬合的縫隙中鑽,似乎想要將人們的骨髓也冷凍結冰。暮河倒是也從心底泛出一股寒意,不過不是被風吹得,而是他害怕因自己睡著而沒去上菜反倒令他們找水姨的麻煩。“如果你們敢找水姨的麻煩,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暮河邊麻利的跑向大廳邊在心中說道。
當暮河趕到大廳的時候頓時傻了眼,之前在腦子設想的種種場麵一個都沒有上演。整個大廳空無一人,如果不是一張桌子上還摞疊著一堆還未洗過的碗碟的話,暮河甚至都以為今天下午的是從未發生過呢。“看來是水姨給他們做的飯啊!”暮河自言自語的說道,同時,又麻利的端起還沾著油漬的髒盤子走向後院的水井旁,準備清洗。
“你的傷都好了嗎?”一雙穿著白色皮靴的小腳出現在正在洗碗的暮河眼前。
“奧,奧,都好了。”暮河手撫額頭,剛才他站起來的太猛了,導致大腦因缺血而頭暈。
暮河呆呆望著自己麵前的雲芷,剛才她的笑容在這片如水的月光的映襯下彷如一朵牡丹,花開之日便是傾城之時。
“哎,你們男人怎麼都這樣,都喜歡用色迷迷的眼神看著我。”雲芷的話像一盆涼水,直接將暮河從發愣的狀態中從頭到腳澆醒。其實這也不能怪暮河,在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挑逗女生仿佛是他們的天性,更別說暮河這個被小鎮上許多女孩子喜歡的小男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