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好像會傳染,我也閉上眼睛。
聽見聲響的時候,我迷迷糊糊地看見文孝正一下子彈起來,跑進了房間。我順著開著的房門看到了幾個慌亂的身影,我站起來朝那移動,站在門口,看到的景象讓我使勁搓了搓臉。
文孝正和幾個人壓著齊豫的手腳,一個人往齊豫嘴裏塞著什麼,另一個人背對著我不知在忙著什麼,我向前走了幾步,看清了那個人,是那個醫生,齊豫纏著紗布的胸口鮮紅一片。
止血,換上新的紗布,齊豫的四肢和腰部被軟帶固定住。
我和齊豫的眼神對上時,他笑了,他想要講話,嘴裏發出的聲音我聽不清楚。
文孝正讓醫生把齊豫口裏的東西拿出來,我聽見齊豫說“他陪我,你們都出去”,醫生出門前跟我說“千萬注意著點,別讓他咬到舌頭。”
“你高興嗎?”齊豫望著我,我不敢大意,趕緊靠近他。
“你肯定不高興,因為我還沒死,你別急,我不會讓你等太久。”他還是笑著,臉上沒有血色。
看到他突然閉上嘴我嚇了一跳,快速鉗住他的下巴,來不急找那個東西,慌亂地把手指伸了進去,大叫“我不想讓你死”!
“醫生”我朝門外喊,他搖了搖頭。幾個人衝進來,我的手指終於被替代了。
我呆滯地站在一邊,心裏一陣難受。
想到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我轉身要出去,突然聽到了齊豫的嗚嗚聲。我看向他,他對我說著什麼。
我想對他說我什麼也不想聽,但我聽到我自己的聲音“你別像剛才那樣,好嗎?”
他點頭。
房間隻有我們倆,我仍然嚴陣以待。
“你恨我不是嗎!我想死,你幫幫我吧!”他求我。
我心裏泛酸,摸摸他的臉,說“過去的就算了,好好活著行嗎?”
他笑,說“不行。”
“沒有什麼忍不了了的,你替在乎你的人想想!”
他沒說話直接行動,我動作迅速的捏住他的嘴,就知道不能相信這小子。
“什麼時候的事?”客廳裏,我看向文孝正。
“你給我打電話的前一天。”
“怎麼辦?就這麼下去?”我問醫生。
“能用的都用了,現在就得這麼挺著。”
世界上的事情有時很可笑,昨天我還事不關己,今天我就一臉焦急。我真的不能放著不管,無論結果怎樣,我得盡力,回家的路上我打定主意。
我天天去那,還帶上了顧平,這小子不是說什麼很喜歡齊豫嗎,他也得一起努力。
沒有談話隻有獨白,起先我和顧平輪番講述自己的種種悲慘,主要強調奮發積極的態度,不過我們的經曆沒那麼坎坷,後來我們廣泛收集資料,和文孝正一起,契而不舍,先不管有用與否,分散些他的注意力也好。
我們有了小小的回報,他的情況有所好轉,他不再需要鎮定劑了。
我們開始變換策略,談起了夢想。
相比悲傷,少年的夢想無限豐富——天馬行空、花樣多多。
事實證明這一步我們踏準了,我們有了實質性的突破,他的傷口因為不再撕扯,開始慢慢愈合了。
為此我們三個瘋了一樣的高興,我們商量要盡情發泄一通,我們先去了金錢櫃,在裏麵嘶喊嚎叫,誰管走不走調,舒服就行。
吃飯的時候,我們興致高昂,大叫不醉不歸!
有句成語叫“否極泰來”,我們喜歡!
為了鞏固勝利成果,我們還是天天聚在一起,後來習慣使然,齊豫能上學後,這種情況也沒改變,地點就不局限在一個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