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莫邪有字恩情長 離別際千叮(3 / 3)

將放下背簍,取出寶劍,去掉外表的裝飾物,寶劍光彩四散,如天邊霞光絢爛。將走到老樹跟前,恭敬地鞠躬道:“老鬆,將要把幹將劍寄放你的軀幹內,您要是同意,擺枝示意。”言畢,山底一股陰風刮過,搖動樹枝,像點頭同意的的樣子。將大喜,答謝:“多謝老鬆,將感激不盡。”遂動手在鬆幹的側麵用劍鑿出一處小洞,正好容得寶劍放入。將小心放進寶劍,細心封好洞口,絲毫看不出鑿開的痕跡。藏匿好劍,將的一塊心事放下,收拾掉帶上來的雜物,離開前又向老鬆長作一躬,說:“望老鬆好生保管,直至將之子前來取走。”

卻說黃生自獲得消息已十餘日,未見焱回來複命,心中甚是急躁。這日,生憂心忡忡,坐立不安,遂召來幕僚前來商議。幕僚說;“大人可是為寶劍之事憂愁。”黃生道:“正是此事,已然過去十餘日,仍未見焱複命,甚是擔憂中間有所差池。”幕僚說:“大人如此憂慮,何不派遣些人去察看?去催促焱快點回郢複命。”黃生欣然讚同,交待幕僚幾句,讓其去安排。

幕僚得到命令,出府便派人前去。次日,生仍難以安心,遂即又派出一批人。如此折騰,等到第三日,已派出五批人馬前去,黃昏時分,生叫來令一批人,說:“我已經沒有耐性,爾等前去直接告訴劉將軍,不管寶劍如何,立刻返回郢都,若有片刻耽誤,以叛亂論處。”

劉焱尋思郢都方麵應該快派人催促,就聽士兵報告外麵有人求見,出去才知是黃生派來催劍的。焱說:“所謂何事而來?”那兵道:“黃大人教將軍攜寶劍回郢都,即日起程。”焱猜出一二,說:“你且回去複命,焱隨後出發。”待那兵離去,焱對旁的隨從說:“我去先生處辦點事,要有緊急事立即前來通知。”吩咐妥當後便徑直去幹將處。

將與莫邪正在屋中閑坐,見焱行色匆匆趕來,反問道:“郢都派人來了?”焱點頭應諾,說:“先生要準備一番,隔幾日隨我同去郢都獻劍。”將問:“何日出發?”焱語氣沉重地說:“恐怕就在這幾日,要是沒有猜錯,黃生還會派人來催促的。”屋中氣氛變得壓抑,久久沉默。那隨忽然在外報告,焱趁此離開,說:“恐怕催劍的又到了,失陪!”

幹將莫邪相對無言,各自揣摩著心事。沉默片刻,將開口對妻子說:“此去郢都獻劍,楚王定然會受黃生煽動而殺我。此時你肚中胎兒已數月有餘,將來要是生出是男孩的話,等他長大,告訴他說:‘出戶朝南山張望,山上有顆鬆生長於石上,寶劍就在樹幹中藏匿著。’若是女孩就此作罷。”莫邪此刻竟堅強,沒見眼中掛有淚水,語氣淡定的說:“邪兒謹記,生下男孩等成人後,必讓其為你複仇。”將未言語,初衷是想要讓兒子替他報仇雪恨,轉念一想,那是他早已化為塵土,何必白白搭上兒子一條性命。留下寶劍,就當是做父親的遺物,至於報仇,讓其自己去選擇。

將自知難逃一死,卻替莫邪考慮,假若知道莫邪重身當產,必定會被黃生害掉性命,此事才是最為將所憂慮的。於是將尋劉焱囑托後事,見麵則痛哭不已。焱問:“先生為何悲痛?”將回答:“吾命在旦夕矣,將死不足惜,卻白白拖累妻子。”焱不解,問:“先生何出此言?”將說:“將此去郢都必遭殺害,若黃生聞吾有遺子,定擔心日後報複,哪肯放過邪兒母子,必然派人斬草除根,以除後患。”焱說:“那先生有何打算、”將說:“自歐冶子離世,我夫妻再無親人可以投靠。與將軍相處近三年光景,深知將軍非貪圖榮華富貴之徒,為人耿直,深明大義。將願把妻兒性命托付,望將軍答應。”言語落處,將半跪於劉焱跟前,作祈求狀。焱趕忙扶起:“焱深受風胡子恩情於楚國謀得一份官職,本是一介莽夫,卻遇先生此等有情有義之人,教焱懂得為人的真諦,今先生竟如此信賴,委托妻兒身家性命,焱怎敢推辭。先生盡管放心,就算拚得這條命亦要保護夫人平安。”將備受感動,抹淚答謝:“將軍的大恩無以為報,請受將三拜。”焱扶住幹將,道:“使不得!”

是夜萬裏繁星,玉珠漣漣,微風徐徐,枝葉颯颯作響,低叢處百蟲爭鳴。幹將躺在床上難以入眠,定睛凝視妻子。莫邪身體有孕,仰躺著熟睡,倏而覺得有雙眼睛注視,徐徐睜眼看個究竟,見丈夫未睡,細聲語:“整夜未合眼?”將伸手理妻子的頭發,憂慮地說:“邪兒,待我離開此地,你要好生照顧自己,好好活著,撫養我們的兒子長大成人。”說這莫邪並非平常女子,雖容易感傷落淚,但麵臨事情卻思緒穩定。說:“為了孩子,我會好好活著,看著孩子長大成人。”

將坐起身,目視莫邪,說:“將生於亂世,幸而逢見師傅、歐冶子和邪兒,學得一身技藝,難料師傅夭折,歐冶子耗盡精力而亡,而今亦要為鑄劍付出性命。曾師傅臨終囑托,教好生照顧你。歐冶子做媒,促成你我喜結良緣,本是過得平凡自在,卻為贏得浪頭虛名,甘願為楚王鑄劍,因而聞名於諸侯,原想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不再過問亂世之事。怎奈天意如此,教你我生離死別。如今先你而去,辜負師傅、歐冶子期望,獨留你孤零零漂泊於亂世,九泉之下如何麵對師傅,歐冶子。”莫邪寬慰道:“丈夫別再悲痛,生死有命,邪兒心甘情願受這份罪,料得爹和表兄理解你的苦衷,是不會責怪的。”夫妻二人相依偎,靜坐待天亮。正是:天意哪能遂人意,教得夫妻作死別。

卻說劉焱接二連三接到黃生催促的命令,自知已難再拖延時間,正要派人將準備好的裝劍匣子送至幹將處,臨到門口碰到郢都來的人。“將軍,這是前往何處?”來人中為首的叫喊,身著深色長衫,溫文爾雅,顯然是文官出身。焱仔細辨別,那人正是黃生身邊的幕僚,遂上前恭迎。

幕僚向焱陳述來意,並出示臨行前黃生的信物。焱說:“在下正欲往幹將處取劍,先生看,裝劍的匣子已經準備妥當。”幕僚瞧著那匣子,信以為真。說:“黃大人已經沒有耐性,我隨你去,取得寶劍立即返回郢都。”焱詫異問:“為何如此匆忙,不如歇息一宿再走。”幕僚嚷嚷:“哪敢耽擱,要歇息一宿,等到郢都就是你我人頭不保之時。”

且說幹將與莫邪正欲要開飯,忽然聽見屋外人聲嚷嚷,將出屋見劉焱領著一群人前來,便上前詢問:“將軍,可是來領劍?”未等劉焱張口,幕僚叫囂:“哎,你就是那幹將吧,趕快帶上寶劍與我等一同去郢都。”遂示意那匣子的士兵呈給幹將,將知道來者不善,接過匣子,說:“諸位稍等,將這便去取劍。”說罷端著匣子進屋,莫邪見狀低聲抽泣,看著丈夫將寶劍放入盒中。將上前握著莫邪手,說:“今日一別竟成永別,邪兒可要好生保重。”莫邪一時啞口,將繼續說:“待我離開之後,此間事已經囑托劉將軍,並要隨時提防黃生加害於你···”外麵催促聲連連,將把到嘴邊的話吞回肚裏,深深地擁抱了妻子。端起匣子要往屋外走,莫邪望著丈夫離去的背影,喊:“幹將莫邪,永不分離。”幹將含恨出屋。

幕僚見幹將出來,急忙教人備馬,一行人匆匆離去。莫邪站在屋中,透過窗子望著離去的方向,雙目眼淚橫流。正是:望斷天涯君不歸,滿腹情思涕泗流。欲知幹將性命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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