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四萬忽然看見了那個男子的表現,心裏不由的又是一緊。
這個男子正和木南說著話,忽然渾身汗毛直豎,遍體生寒,一股強烈的前所未有的危險感覺襲上心頭。
殺氣。
這個男子的反應甚至比馬兒還要快,在四萬的殺氣仆一及體的瞬間,幾乎是下意識的本能反應,不假思索的猛然翻身下馬,將身體隱藏在馬背後,回過身來,警惕的望著殺氣襲來的方向,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橫在胸前。
動作之快,反應之靈敏遠遠超過普通人和一般的練武之人,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但這男子隨即臉露迷茫之色,這股殺氣一閃即逝,除了最初強烈的危機感之後,馬上便捕捉不到了。
難道是產生幻覺了嗎,反應過度了?不對啊,剛才殺氣襲體的感覺十分真切。
這男子不理會其他人詫異的目光,向殺氣襲來的方向四處張望,卻沒有發現那裏有不對勁的地方,但手中舉起的匕首卻一直沒有放下。
馬兒的騷動也隻是一小會兒,木南猝不及防,見這夏大公子突然間跳下馬,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匕首來,渾身緊繃,蓄勢待發,一臉的警覺,像是遇到了危險的樣子,不由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個動作和四萬是何其相似啊,這一瞬間,木南甚至有一刹那的恍惚,仿佛在眼前的,就是那個厚臉皮的不著調的殺手。
不自覺的,木南摸了摸自己光滑如玉的脖子,但木南很快搖了搖頭,把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排出腦海,那個人怎麼可能再來應天,眼前的這個人也不是四萬,而是活生生的夏大公子。
這個夏大公子搞什麼?木南不由的問道:“你怎麼了,好端端的發什麼神經?”
那男子見沒什麼異狀,把匕首收回,不知道又藏在了什麼地方,把這點疑惑埋在心底,撓了撓頭,露出一個憊懶的笑容,應付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常常無緣無故的發神經,好了沒事兒了,咱們走吧,我還等著吃你的大餐呢。”
這種無賴式的解釋仿佛很對木南的胃口,便沒有再問。
這男子上馬,一邊走,一邊心不在焉的和木南說話,心中的疑惑卻更甚了,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那股殺氣不像是假的啊,自己被人盯上了,沒有這個可能啊。雖故作輕鬆的樣子,但還是不由自主的豎起雙耳傾聽周邊的動靜,不敢太放鬆警惕,對木南的問話也是愛答不理的。
四萬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一直目送他們走遠,心中若有所思。
這個男子的反應之敏銳,應對之迅捷,根本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做到的,一個以前扛大包的人怎麼可能有這種能力。這種反應四萬太熟悉了,這是那種整日生活在危機和警惕之中的人才可能具有的表現,才對殺氣有這麼敏感的直覺。
四萬的心中又燃起了一點點的希望,有沒有這種可能,木南之所以對這個男子有好感,其實隻不過是因為這個人很像我?
但四萬又不禁為木南感到擔憂,一個這樣的人出現在木南身邊,他到底想幹什麼?這到底是個什麼人?
四萬狠狠的把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砸得地麵塵土飛揚,一如他紛亂的心情。
說不得,隻好豁出老臉,到了還香樓去求黃老板了,查查這個人的底細。天大地大,也不如木南的安危更大。
四萬的心情非常低落,應天的繁華盛景,什麼也沒顧得上看,小吃也沒心思去吃。晃晃悠悠的,四萬來到了還香樓,到了那個後院的小門外,四萬伸手就拍門,把門砸的咣咣咣直響,似乎是要在這個小木門上發泄自己憤怒的情緒,同時惡聲惡氣的喊道:“人呢,快開門。”
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從院牆裏麵傳了出來,一個綿軟的聲音同時響起。
“今天玩什麼?”這正是小樓還香樓和殺手們的接頭暗號,聽這個銷魂的聲音,顯然又是第一次和上次的那個風騷老娘娘,俗稱大娘是也。
四萬的心情現在惡劣到了極點,那是一丁點兒的好脾氣也沒有了,自己來了好幾回了都是這個大娘接待的,暗號對過無數遍了,還他大爺的問暗號,煩不煩啊?
就像喝了酒似的,四萬不由得耍橫,張口就罵:“玩你爹蛋!廢尼瑪話!開雞霸門!”
四萬這一連串的髒話好像是把裏麵的大娘給罵楞了,半天沒出聲。按常理來說,這種街頭罵戰對各色大娘來說隻不過是小菜一碟,大娘們罵街的戰鬥力那是個頂個的強,氣死活李逵啊不讓猛張飛,佛見低頭鬼見愁,如果麵對的是洛陽的潑水大娘的話,四萬這幾句罵人純粹就是在自取其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