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祈求2(1 / 3)

恒走後,笑成了椋家的常客,椋的父母的結合是整個軍區大院有名的戰地情緣,與大院裏別家由組織介紹所組合起來的拉郎配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伉儷情深一直被許多同事傳為佳話。他們二人工作大部分的時間是在外國或者邊境,所以空空的屋子就這樣時常成為了笑和椋撒歡的場所,椋爸爸和椋媽媽很喜歡笑,尤其是椋媽媽,和笑的媽媽是一個小學玩到大的鐵姐們。對於這樣的父母,笑和恒還有露都在羨慕椋的同時也由衷的為他感到高興。笑的父母是典型的組織介紹,沒有什麼感情基礎,父親是很典型的軍中男人,大男子主義十足,打起老婆孩子來就像活麵,一點不心疼,每次打完了又會哭著跪在妻子的麵前請求原諒。笑時常為此偷偷的哭,卻沒有什麼辦法,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自己快快的長大,可以用自己的身軀為媽媽擋住父親的鐵拳。至於恒和露的家庭,按理說,應當是整個軍區大院最讓人羨慕的,父親已經是總參的司令員,實打實用實幹爬到這個位子上的羅爸爸和憑著技術還有文職或者爺爺的關係的椋和笑的父母完全是不同的性質,這樣的人物往往會有一個美麗的妻子,恒和露母親是總政歌舞團的演員,出了名的百靈鳥,不但歌聲美妙,在家裏吼起丈夫孩子來照舊是高八度,在加上恒的外公是整個軍區的司令員,出身貴族級別的恒的母親更是有著不可一世的驕傲。笑原來不知道這位劉阿姨的厲害,後來在椋的家裏待的時間長了,才發現,樓上劉阿姨訓斥丈夫的時候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嗓門更不是一般的大。

男人可以容忍一個笨女人,一個蠢女人,但往往卻容不下一個比他們聰明的女人,尤其是一個不把男人當一回事的女人。羅叔和劉姨的婚姻能夠維持這麼長時間,無非是二人都考慮到如果離婚造成的名譽問題,而一直在僵持。先是劉姨在外麵和某個參謀長一起進了桑拿城被人發現,讓笑很是為恒和露擔心了一番,沒兩天就又傳出了羅爸在郊外包養了個女大學生,兩人深情款款,同出同進。然而即使這樣,羅叔和劉姨依舊沒有離婚,他們離不起,離婚的影響比他們外遇帶來的風言風語要恐怖的多。

笑其實擔心的不是羅叔和劉姨,笑也不大擔心遠在隔壁市的恒,笑擔心的是那個總是一副天真爛漫樣子的小露,女孩的心思遠比男孩敏感,不知道愛哭的小露一個人在那樣的環境下,落下了多少眼淚。笑覺得自己雖然是男孩子,但論起堅強,卻和露一點也不能比。當笑受了委屈,難過了,有不順心的了,他都會不自覺的去敲椋家的門,椋的懷抱已經不知不覺變成了笑的避風港灣,笑經常是在椋的肩頭睡去,之後在椋的懷中醒來。而椋呢,仿佛是一個永遠不會停止的發電機,總是活力滿滿,骨子裏的開朗和好動感染著笑,笑覺得和椋在一起的日子,可以忘記很多很多的煩惱。笑希望自己能夠一直快樂,就像椋一樣總是在無憂無慮似的,笑更希望,露能夠快樂,當他在椋的家裏聽到樓上羅叔和劉姨打架的時候,笑的這種渴望便越發的強烈。不論樓上的動靜多麼的大,不管羅叔的吼聲和劉姨的叫罵多麼的刺耳,笑都沒有聽到過露的哭聲,從來沒有一次見到露打開門到僅僅隻差一層樓的椋家避難。沒當笑和椋聽到樓上動起了幹戈的時候,兩個人都會習慣性的停下手中的動作,默默的坐著,等待一切平息下來,他們知道露其實是四個人中最好強的,她沒有要求援助那她就絕不會接受別人的憐憫,所以椋和笑用這種方式和露一起努力,他們與露,一起承受。

十來歲的孩子總覺得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可是他們總是會不自覺的忘掉,自己也並不是一個大人。笑是這樣,椋是這樣,恒是這樣,露更是這樣。但是椋和恒和露還有笑的性質顯然有些不一樣,他們至少是偏向了大人的一麵,而露和笑,還完全是倆孩子。

恒走了,每次回來都是和大家匆匆打個照麵,甚至有的時候見都見不上一麵便又趕回了學校,談起這個兒子,羅爸爸是最為自豪的。自從恒走後,三人的娛樂活動明顯的減少了一半,並且時常都是恒和笑提議將露帶出去玩,他們很擔心,更害怕,在那樣的環境下,露會難過,會哭泣。然而露在他們麵前,總是笑嗬嗬,一點家庭的陰影都看不出來似的。不了解的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是椋和笑明白,露越來越孤僻了,一種沉重的氣氛正一點一點的彌漫,悄無聲息的。隻有每次當恒回來的時候,露會再次煥發出從前那樣的活力,開懷的笑,跑下樓叫上椋,叫上笑去瘋狂的玩,瘋狂的跑。笑很多年後才知道,那時候的恒對於露來說,是一種叫做寄托的東西。

每當看到露開心,笑都會感到世界仿佛一瞬間也輕鬆了起來,所以笑開始期盼每一次恒的回來。數著日子,等著恒回來,等著每一次的四個人的相聚,等著每一次的四個人的幸福。一個月,兩個月,數著日子等到了恒回來,瘋狂的嬉戲過後,笑再開始數。

就這樣數著數著,半年過去了,一年過去了,笑長高了長大了,逐漸成為讓了學校女生都有點向往的白馬王子類型的人物。那會的女生,最愛看的莫過於《美少女戰士》,王子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個崇高的夢幻,整個學校到處都是紮著包子頭的女生,似乎這樣就會有騎著白馬穿著黑衣叼著玫瑰的王子從天而降的似的。女生們開始流行寫情書,笑則成為了這眾多情書的歸宿之一。露卻沒有這樣隨波逐流,她說她不相信世上真的有王子,更不相信世上有那樣完美的愛情,所以笑也不信。笑總是溫和的笑笑,將她們的信放進書包,然後走出校門後看也不看的扔掉,他不會帶回家。因為自從上次椋偶然發現了一封之後,至今還在以此開笑的玩笑。這一年,椋和恒都已經高三了,用大人們的話說,就是經過了十二年寒窗苦讀,馬上就要麵臨最終的考驗了。

恒的第一誌願是外省B大的法學專業,那是全國最棒的大學,火車就要坐一天一夜的時間,從那裏走出的人,據說腦袋頂上都會冒紅光,那可都是文曲星啊。自從聽說了恒的誌願之後,椋總會在每次見麵的時候瞅瞅恒的頭頂,看半天,然後悶悶的來一句,“暈,光圈呢?”這個時候,笑和露都會抱著肚子在一邊咯咯的笑,椋在不知不覺中早就變成了這個四人小團隊裏的開心果。

秋風送爽的時節,恒如願的進入了理想的大學的理想專業,掛在他頭上的,還有另外一頂光環,鄰市的高考理科狀元。椋的高考和中考一樣輕鬆,他說以前還為了能和恒上一所高中而努力過,結果人家原來早就比自己有更高的誌向,這次,沒有了那些顧慮,反倒學的無比順暢了。椋選中的大學和恒在一個城市,也是全國知名的名校,R大的經濟係。笑至今想起來都覺得有點啼笑皆非,讓椋那種人物去學經濟,那和讓牛來彈琴似乎沒有區別,可是現實就是現實,經濟係,是椋自己的選擇。這一年,笑和露上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