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 禍不單行(1 / 2)

這些天,對朱明月來說,隻能用四個字形容:禍不單行。

什麼倒黴的事,都往他身上靠。

首先是父親,根據上次的手術切除腫瘤檢測結果,現在確診為肺癌早期,需要進行為期一年的化療,其間還要住院兩次做複查。

其次是工作,從老上司謝冬生那兒傳來不好的消息,現任北京分公司總經理沈豐拒絕回總部,堅持要在北京幹滿任期的三年,而老板竟然支持了他的決定。

朱明月一下子感到所有的壓力如泰山一樣,重重背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按照公司的規定,他現在隻剩下兩條路可以走,要不回佛山上班繼續原來的職務,要不連降兩級回北京當沈豐的副手。如果選擇前者,意味著他無法親自照顧父親,就目前的情形,父親剛動完手術,還得化療一年,根本離不開人,這條路明顯行不通;但如果選後者,他就得回北京分公司天天看沈豐的臉色,受他差遣,單從他對待自己昔日的員工可以看出,此人既愛嫉妒又氣量狹窄,肯定會千方百計羞辱自己,這讓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謝冬生對這個結果也覺得很愧疚,卻又無能為力。

朱明月從心底裏感謝老上司的體恤和奔波,人家啥也不圖地為自己忙上忙下,冒著得罪老板的危險到處遊說,在職場上能做到這個份上,真是太少見了。他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有能力報答冬哥的這份恩情。

沈豐的刁難和報複,在他的意料之中。

真正令他意外的是老板鄧遠軍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

想想自己從大學校門出來,一畢業就跟著鄧遠軍幹,這麼多年勤勤懇懇,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北京分公司完全是靠自己一點一點打拚下來的。如今這樣的處理結果,任人唯親,厚此薄彼,怎能不讓他氣憤和寒心。這樣的老板,如此不近人情,不體恤下屬,有什麼資格再讓自己追隨他為他賣命?

朱明月一氣之下直接跟老板遞交了辭職報告,俗話說得好:樹挪死,人挪活;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他不信憑著自己這麼多年的工作經驗,在北京城這麼大的地方還找不到一份合適的工作。同時,他也想看看自己在老板心裏,到底值幾斤幾兩。

鄧遠軍很快來了電話,語氣誠懇地挽留和規勸,兩人交談了近半小時,但言語之中並沒有提及這件事的處理結果,更沒有絲毫改變之意,這讓朱明月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索性鐵了心地要離開。因為在那短短半小時的溝通當中,他終於弄明白了老板的真正動機,鄧遠軍是嫌他年紀大了,工資高了,賺錢的能力下降了,所以借沈豐這顆棋子在逼他出局。

朱明月沒有為自己的這個行動後悔。

他後悔的是當初對這份工作太過信任,過分追求安全感,以為能一直不變地跟著老板做下去。就如李嘉誠說的那樣:“年輕人不要試圖追求安全感,特別是年輕的時候,周遭環境從來都不會有絕對的安全感,如果你覺得安全了,很有可能開始暗藏危機。”

他更後悔的是,當初沒有聽施凱的勸告,人到中年,不能打工一輩子,如果想下一個十年,甚至二十年,繼續拿到一份穩定的有尊嚴的收入,最好的方法就是有一份自己的事業,或者持有股權。不要等到自己老了幹不動了,工資拿得高,被老板一腳踢開,被逼而走,那就得不償失了。

朱明月如今回想起來,老朋友這話些真是字字珠璣,可惜自己當時鬼迷心竅,一個字都聽不進去,現在悔之晚矣。

張小七一聽丈夫竟然辭職,傻眼了。

現在是什麼時候?正是家裏最缺錢的時候。

公公得的這個肺癌,就是一個無底洞,再多的錢也填不滿。

當時隻想讓老人少受刺激,少受痛苦,不要看了肺,最後因為藥物刺激,損壞了其他肝腎器官,因為進口藥提純做得好,對人的身體刺激輕,所以全部用的進口藥,可結果呢?公公在北京待的這一個多月,已經花了30多萬,不是3萬,是30多萬,幾乎1天1萬元。更糟糕的是,公公是農村戶口,沒有城鎮醫保,而且又跨省,享受不到任何醫療保障、福利,全部都得個人承擔。

這種高昂的醫療費用,試問中國哪個家庭能夠承受?

現在這年代,“醫院”兩個字早已不是救死扶傷的地方,更是跟“白衣天使”搭不上半毛錢的關係。它已經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塊吸金石,隻要誰跟它沾上一點邊,誰家就等著倒大黴,不僅能把整個家折騰得人仰馬翻,也能讓你一生的積蓄蕩然無存。

對於張小七來說,現在這個家,已經傾家蕩產,所剩無幾。

如今,在這個節骨眼上,丈夫又失業了。她無法理解丈夫的意氣用事,拿著財務軟件裏的數據,一筆一筆念給朱明月聽。

全家壓箱底的錢隻有50萬,扣除已經花掉的30多萬,隻剩下10多萬。公公未來一年每月一次的化療,化療費9000元,醫藥費1000元,一次化療1萬,這就是12萬。還有兩次的複查,又是一筆錢。換句話來說,這50萬全部花在了公公的治病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