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芷柔多想,院子裏已經響起了夜澈熟悉的聲音。
“今天有夫人的消息嗎?”夜澈低沉著嗓音問向身邊的顧桐。
“回將軍,還沒有。”顧桐回答得很委屈。
“那沒事了。”夜澈聲音裏的失望頓時涼了顧桐的心。
“你也累一天了,早點休息吧,不用陪我了。”夜澈淡淡地一句卻讓顧桐已經冰冰涼的心重新溫暖了起來。
“這是屬下的職責。”顧桐溫熱的眼眶幾欲沸騰了,感動得他呆在原地好久才肯離開。
芷柔躍下了房頂,輕盈落地,掌心的藥包被她攥成了一團,她狠狠看著夜澈臥房的方向,心裏沒來有的升起了一股怨恨。
夜靜心不靜,芷柔煩躁地在床上翻騰著,最後終於熬不住心中的徘徊的疑問起身燃了蠟燭。她小心翼翼地打開藥包,雖然她知道這樣做很危險,毒藥隻有執行任務時才能打開,因為有些毒藥會毒到碰一下就能致命。
那藥是透明的結晶體,很堅硬,以至於被芷柔掌心猛烈的揉搓後都沒有化為粉末。這種毒藥芷柔見過一次,那時她剛跟隨義父進入鸚鵡樓。這個毒藥奇怪的很,無比堅硬卻能沾水即溶,無色無味,任憑武功多高的人都察覺不出,而且食用後不會立刻斃命,死後還查不出原因。
後來她單獨行走江湖的時候也曾尋找過,直到去年跟隨義父去了趟邊關,她才無意中得知月氏的皇族中有一種被稱作雪鹽的毒藥,藥性與義父獨有的一模一樣。她質疑過義父並非漢人,但是不敢隨意揣測,畢竟巫釋在她心中就像天一樣,她享受著他的保護,她不敢擅自懷疑,
“難道傳言是真的,義父是月氏人?而且還可能是月氏的皇族?”芷柔的手微微顫抖著,燭光照在那些小小的結晶體上,反射出無數優美的光線,使它們看起來好似一顆顆璀璨的寶石,芷柔忍不住撚起幾粒,揉在指肚之間,她猜想月光應該就是把這種藥粘在指甲裏,然後入酒即化。義父還真偏心,這樣的好東西隻舍得給月光。
芷柔收好藥包,結束了夜澈了性命,還了義父的恩情,她就可以離開了,然後守著白雲帆的骨骸終了一生。她是殺手,自古以來哪個朝代沒有大位之爭,她阻止不了什麼,正義感更不是她這種人應該具備的品質,內疚也許來過,但是不會停留到明天早晨。
天亮了,一宿無眠的不隻是芷柔,還有夜澈。書桌上鋪著一條絹帕,上本來的白色已經被暗紅色的血跡差不多全部覆蓋了。夜澈細細地看著,好像那帕子上能看出什麼玄機來一樣,其實不過是在反複印證當時和現在的心情罷了。
“啪啪!”兩聲輕輕地扣門聲,似乎打斷了夜澈的思緒,他沒有抬頭,隻是冷冷地說了一聲:“進來。”
芷柔端著一碗蓮子銀耳羹,身形盈盈地走了進來,眸帶羞澀的瞄了夜澈一眼,嬌聲吟道:“將軍昨日受了委屈,廖纓愚拙不能替您分憂,愧疚得一夜無法安眠,今日起早準備了一碗羹湯,希望將軍從此禍去福來,平安無事。”
話畢,芷柔將手中的湯碗輕輕地放在夜澈的桌上,滿目期待的看著夜澈,演技絲毫不比月光遜色,嬌媚含笑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