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澈臉色有些難看,因為湯碗正好壓在了絹帕上,他想移開碗抽出帕子,又擔心身側的女子多心,隻好伸手端起湯碗。那湯芷柔下了不少功夫,蓮子煮得軟爛噴香,銀耳拿糖水泡了好久,香氣中飄著淡淡地絲甜。
“將軍請趁熱用。”芷柔的聲音比那蜜糖還膩人。
夜澈放在鼻下嗅了嗅,沒有什麼怪異的味道,又看了一眼嬌羞的芷柔,最難消受美人恩,夜澈隻好拿起勺子淺嚐了一口,他實在是不喜歡甜的食物,所以隻是嚐嚐,然後將碗放在一旁,冷漠地說道:“廖姑娘辛苦了,隻是我不喜歡甜食,無法全部喝完,但是姑娘的心意我已然明了了。”
芷柔淺淺一笑,隻要喝了就行,無須喝完。
夜澈把絹帕收進袖中,對著笑眼盈盈地芷柔說道:“廖姑娘還有別的事嗎?”
芷柔還是微笑,沒有別的事了,就等著他毒發複命了。
夜澈看著芷柔,那一向純潔的臉龐上正展開的笑容怎麼越發的詭異起來。
“你是誰?”夜澈的鷹眸中寒光一現。
“我叫巫芷柔。”溫柔的聲音裏已經沒有了矯揉造作。
“你給我喝了什麼?”夜澈想去抽腰間的遊龍劍,但是發現自己的身體僵硬在椅子上,絲毫動彈不得,並且胃中像燃了火一樣的熱。
“毒藥。”芷柔的心在堅持,她努力提醒著自己冰冷起來。
“你是鸚鵡樓的人?”夜澈自嘲地笑了一下,是他大意了。那晚偶然發現的信讓他驕傲了,讓他放鬆了戒備,他忘記了對手的凶狠,忘記了對手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哪怕隻有一晚。
“我和月光都曾經是鸚鵡樓的殺手。”芷柔故意提到月光。
“她認識你?她……”夜澈抵不住心痛,唇角漾出一口鮮血,緊跟著體內的灼熱感消失了,寒冷瞬間蔓延全身,他似乎已經感到血液的流動即將停止了。
“你還想著她會提醒你嗎?”芷柔譏諷道,夜澈的嘔血讓她的心顫動了一下。眼前的男人愛的是月光,想到這裏她又恢複了冷靜。
夜澈痛苦的搖搖頭,月光如果真的提醒了他,他可能從此就陷入愛裏無法自拔了,還是她的恨讓他好過一些。
“臨死之前應該讓你知道一件事,也許你就死而無憾了。”芷柔的聲音徹底恢複成了清寒,溫柔隻是武器。
“什麼事?”夜澈的聲音很微弱,他無力地靠在椅子上,眼睛開始發沉。
“那晚的毒不是月光下的,她並不知道流雲劍上有毒,她傻到去送死,但是她忘記了自己是鸚鵡樓的人,鸚鵡樓是不會在乎她的生死,但是任務絕對不能失敗,不擇手段也要完成。”芷柔冷冷地說著。殺手的悲哀,不問願不原意,不管可不可以。
夜澈緩緩地合上了眼眸,那犀利的目光變成無奈然後消失在他的眼中,原來是這樣,但是已經遲了,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如果可以的話,來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