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終成了律師，其實明是師範畢業，是自己幼兒園小學到初中的同學。他爸爸到家裏來提親時，自己覺得啼笑皆非，那感覺就像明明是兄妹關係人們卻要把他們牽成一對戀人。並不是說我們的關係有多親如兄妹，隻是我們的透明度太高了，一個村子長大，一起上幼兒園小學初中，雖然沒有穿開襠褲的記憶，我卻記得小時候他穿過裙子。
小時候一個女孩子有個花裙子就是很奢侈很令人羨慕的事了，可是明穿了裙子，雖然自己腦子裏對性別並沒有明顯的界別，一個男孩子穿裙子總是很讓人疑惑。好在明穿裙子是在剛模糊記事時，並沒有引起什麼轟動，我是記事比較早的孩子，大概那些小傻瓜蛋們根本就不記得明穿裙子的事。
小學的時候排隊我是排頭明是排尾，初中時我漸漸成了排尾，明還是排尾。排尾對女孩子來說並不重要，對男孩子真是件苦惱的事，好在明腦瓜兒聰明，人們就諒解了他，說什麼個子都被心眼兒拽下了。
明似乎也並沒有因為個子矮而苦惱，他苦惱的是為什麼總是小考時他第一而大考時就成了我第一，每一次都是，無論他牙關咬得多狠，無論我怎麼不屑理會地該玩兒玩兒該耍耍，老天爺自以為公平地小考眷顧他大考卻總是讓我坐在他前麵。五年的小學煎熬得明大概恨死我了吧。初中其實就同校不同班了，明也許覺得終於解脫了，鄰班，天天見麵我們卻形同陌路不說一句話，我一直納悶，又不是我要考第一，老天爺的事你至於怪我嗎？
那時候農村的孩子都努力地考中專為了吃那一口公糧，很多學生都是一年一年地複讀，新生很難考上，可是明很輕易地考上了中專去上了師範。對於農村的孩子是一件很揚眉吐氣的事，但我覺得真的很遺憾，中專是飯碗，而明真正應該去的地方是高中大學。。
幾年各奔東西，工作時都回到了老家。偶爾聽到明的消息，在一個成人學校當老師，然後參加了全國自學考試，是自學考試不是糊弄人的成人高考，三年不但通過了自學考試而且拿下了律師資格證，這雖不是神話卻有點像神話了，很多人報了自學考試卻是年複一年地蹉跎考不過，而他卻輕而易舉。自己是一個不求上進的人，也不怎麼會羨慕別人的優秀，可是明的不懈怠也是真讓人望塵莫及。
不知道我和明算不算上是青梅竹馬，可是我真的對青梅竹馬毫無興趣，兩份明明白白條理分明的件要怎麼互相交彙一起？我相信感情是一種模糊朦朧漸進交融的，一開始便透明清白還怎麼發展？
後來和明偶爾遇到過幾次，原來明還是很愛說話的，他居然羨慕自己這種無拘的生活。自己好奇地探到他小時候為什麼穿裙子，是太難養的緣故，穿了裙子當女孩子好養。
潛水灘似乎也養不了明，他去了大城市不久成為一家知名企業的法律顧問。接著娶了妻生了子，再然後妻子得了病離開了這個世界。前不久看到了獨自一人帶著孩子努力奔著的明回家來探望父母，滿臉的滄桑，一臉的倦容，那一雙透著亮的炙熱的大眼睛也已經蒙上了塵。既然小時候能夠穿裙子，為什麼就接受不了第二名？命運似乎並不是一個空乏隻是說說的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