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釣鉤掛餌(2 / 2)

大帳所在,說不定就曾是蘇定方的馬蹄駐足之處。一想至此,葛邏祿人的後脊背不由得冷氣直冒。時間雖已跨越了百年,蘇定方的烈烈軍旗似乎還飄揚在他們的瞳仁裏。而今天的大唐軍勢與大唐初立時隻強不輸。葛邏祿人今天所占據的金山以至於碎葉水一帶,就曾是被蘇定方大軍輾壓過的地方。帳蓬下的草莖枝葉裏說不定還殘留著西突厥人化為肥料後的供養物。

至於戰神一級的人物薛仁貴,三箭定天山的赫赫威勢,後人隻能仰麵朝天躺在地上仰視的份兒。在中原,對這些戰神級別的人隻是看到了他們打了多少勝仗,開拓了多少土地,而在西域,這些人物就是眼前的崇山峻嶽,一旦發怒,就是地動山搖,擋在麵前的一律化為齏粉,沒有例外。戰勝?哈哈,有誰見過一棵小草推倒了一座山?等樹把山掀倒之後再說吧。

葛邏祿人的先輩就曾經是被大山輾壓後的孑遺吧。

葉護雙眸閃著星星,睥睨四顧,好像他口中所說的高帥就是他本人一樣,意態豪雄。

“若高帥僅止於此,還當不得神人一譽。嗨,”葉護一拍大腿,仰天看著帳頂,“恨不能長在高帥身邊,看高帥運籌帷幄,此一生大恨也。”

岑參與馬璘對視一眼,微微一笑。

“葉護的心願很快就要實現了。與高帥並肩作戰,當人生一快事。”

“岑掌書記說得是。葉護定要以最快速度趕到高帥身邊,以聆聽高帥的教誨。”

葉護神色忽又一黯,猛灌一口酒,抬手一抹嘴角淋漓的酒液,“隻是我葛邏祿,族小兵弱,難堪大任,若充前鋒,葉護所願耳,若一旦遇阻,墮了我軍銳氣,葉護擔當不起呀。岑掌書記何以教我?”

岑參想不到葉護說著說著把話題扯到這上邊來了,不假思索地回道,“如何行軍布陣遣將用兵,自有高帥統籌安排。若葉護有充當先驅的想法,某可代為向高帥致意。”

“葉護先謝謝岑掌書記了。”

馬璘心中略有不屑,乜了葉護一眼,鼻翼輕輕扇了扇。

自打雙方談及軍政方略時,藍柯仁就被在座諸人忽略了,藍柯仁也樂於清靜,一口酒,一口肉,再拿胡餅咬兩口,吃個不亦樂乎。有了岑參和馬璘這兩個自家人在場,他變回了少年心性。就似是隨自家大人出外赴宴一樣。雖然他坐在主家席上。

葉護言高帥神人,引起了藍柯仁的好奇。十一二歲的孩子,正是需要崇拜膜拜對象的年齡,尤其對於英雄好漢更是優先對象。而高仙芝不是故事裏的人物,對藍柯仁的吸引就更具魔力了。況且對麵的兩人就在高仙芝手下為官,更具膜拜的現實基礎。

隻是這些大人們的談話似乎不按套路出牌,說著說著就偏了方向。藍柯仁正聽得入神,想知道葉護稱高帥乃神人的原因。可接下來葉護與岑參的一番對答話題顯然要偏轉。這可急壞了藍柯仁。

藍柯仁手裏拿著咬了一口的胡餅朝葉護揚了揚,小屁股撅著一顛一顛的。

“嗯?”大帳裏的目光一齊轉向藍柯仁。

馬璘率先開口道,“小兄弟,你有話要說嗎?盡管講來。”

藍柯仁搖搖頭,朝馬璘眨巴眨巴眼,衝岑參擺擺手,又朝葉護點點頭。

大帳內的人看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這個小孩子想幹什麼。藍柯仁是半路變啞的,手語之類的也不懂。即使懂手語,在座的諸位不見得能看懂。

還是那斯訇機靈,也得益於與藍柯仁呆在一起的時間最長,慢慢地也琢磨出了藍柯仁表達意思的一些方式。此時作為侍衛的那斯訇站在帳門處候招,看到了藍柯仁的手勢,稍一回味,大概知道了藍柯仁想表達什麼了。轉身向葉護施禮後,期期艾艾地說道,“葉護,我看,他可能,可能想聽剛才沒說完的話題。”

葉護眉一蹙,“沒說完的話題?哪個話題沒說完?”

岑參笑眯眯地看著藍柯仁,對這個小孩子生了興趣。雖葉護說與這小孩子投緣,投緣也不必要把他擺在這個位置。從常理上來看,葛邏祿人必有在這個孩子身上不能說的事情發生。

“是不是想繼續聽高帥的故事啊?”

藍柯仁一聽,終於有人明白他的意思了,小腦袋如雞啄米般點個不停。

岑參對葉護笑道,“葉護,這小兄弟想聽你繼續講高帥神人的故事。我們也想揩揩這小兄弟的油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