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葉鎮的路,我比藍藺熟,所以與其說是她帶我們回去,倒不如說是我領著他們回家。
藍藺坦然承認自己已經死去的事情之後,倒是和我無話不說了起來。她很坦白地告訴我,她其實一直都非常喜歡我,隻是因為秦越對我的態度一直很好,所以才會對我非常厭惡,那是提防著我,怕我搶走了她的師兄。
我便再一次同藍藺保證,自己和秦越隻是非常單純的朋友關係,至於他對我好,很大一部分是出於可憐我的關係,畢竟他由始至終都覺得我和商榷的冥婚,是我命中注定的一場劫難,他沒有能力化解,所以對我心存愧疚。
當然,這些事情都已經做了雲煙,隨風散去。
然後,我們到了枯葉鎮。好久不見的老板娘小憐專門在鎮子口等著我們,就穿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她穿著的那件鬆鬆垮垮,有些肥胖的中年婦人的人皮大衣。她對著我拜了拜,叫了我一聲鬼君夫人。她身後還有其他的小鬼,也統一稱呼。
我也聽得,滿心歡喜的。
商榷就揶揄了我一句,“怎麼,他們叫你一句夫人,你心裏就舒服透了?”他衝著我笑了笑,戲謔寵溺。
我就衝著他翻了個白眼,我喜歡他們那樣的稱呼。
小憐帶著我進了客棧,大抵是因為晚上要用作婚禮禮堂的緣故,所以已經布置一新。整個大廳布置著紅色的綢緞,看上去甭提有多喜慶了。隻就是旁邊放了兩個紙紮的小人做金童玉女,模樣滲人,也才讓人想起這是冥婚。秦越就坐在椅子上,喝著一壺清茶。
他見我和商榷進來,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來,對我們都淺淺地笑了笑。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看向商榷的眼眸中竟然沒有敵意。
雖然,商榷還是沒有給他好臉色看。
我扶了扶額,對此隻能表示,倘若單從覺悟上來說,商榷是比不過秦越的。他都進步了那麼多,可是某隻分明還是停留在原地。
“阿遲,你們來了。”他衝著我點頭,又把目光落在商榷的身上,“我有些話想要和阿遲單獨說說,不知道鬼君能否行個方便?”
語氣溫潤如玉,竟然真的在同商榷打著商量。仿佛倘若商榷不願意,他也不會勉強。
我也帶著為難地看了商榷一眼,我也的確有些話,想要和秦越說。
“行吧。我出去走走看看,說不定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的。”也不用我開口勸說,他竟然非常主動地表示了讓步,讓後將手慵懶地放在褲子的口袋裏,簡單而瀟灑地退了出去。
我目送著他離開,眼裏那是滿滿的喜歡。
等到商榷將門關上,秦越才帶著感慨地開口。“我現在算是知道,商榷對你,乃是真的極好。你看他的時候,眼睛都會放光。”
被秦越這麼一說,我臉上又是一紅,甭提有多尷尬了。
卻還是想起,得問他正事。“藍藺那是怎麼回事情,為什麼突然就做了亡靈?而且,為什麼你從來沒有和我說起過呢?”
雖然和鬼麵交手之後,秦越就離開了豐都,而我們那時候忙著應付擇善,根本顧不上其他。但是之後,書信往來有,電話有,他有功夫給我們寄請帖,卻唯獨沒有提到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