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3)

方放下紙筆,便有衙役匆匆來報,說是仵作再驗屍身,得悉蔡恒鈞死因。

聞他所報,韓拓是越聽越皺眉:“怎會如此……”

“麵團兒,你怎變成個皺包子了?”

爽朗聲線自外傳來,韓拓一聽便來了精神:“玉堂,展大人!你們回來了!”

那白玉堂一入堂來,便是大大咧咧一掀袍擺坐落椅上,側手撈起韓拓桌上茶杯,將放涼的龍井清茶咕嚕咕嚕一氣喝下,豪歎大讚:“啊!好茶!”

他這入不通報,見不行禮的,登時叫那衙役目瞪口呆。反是韓拓並無在意,揮手示意衙役下去。

白玉堂另手伸去拿來茶壺再斟一杯,轉身遞予展昭。

展昭順手接下,也無計較他人喝過便一飲而盡。

清茶滑喉,似甘露潤旱,這才想起徹夜訪查青樓自早趕回,咋聞凶案便隨眾人急赴蔡府,至此滴水未進,此時方覺口幹舌燥,極是難耐。

未待他伸手續杯,茶壺已遞將過來,替那空杯倒滿茶水。

展昭抬頭,看到斟茶之人神色慣常,不禁心中一動。

在這慣常之中,有著一份細致,一份心思。

那份細致,那份心思,卻縱是結發至親亦未必做得到。

這第二杯茶緩緩送入口中……

龍井清淡,竟教他品出半絲微甜。

見那幹澀唇片還了濕潤,白玉堂不覺露齒一笑。

目光尋得無杯可用,他爽性抬壺仰頭,就了壺嘴大口大口飲了個暢快淋漓。

“說吧!!”

白玉堂將空壺丟回桌上。

韓拓也知二人勞累,先是喚來皂隸吩咐茶點,方才說道:“得蔡老夫人首肯,仵作再細驗蔡恒鈞屍身,發現其體內有過量菟絲子、肉蓯蓉、熟地黃等藥物殘渣。”

二人不熟藥理,不禁困惑。韓拓麵有難色,似乎有難言之處,更教二人不解。

猶豫半刻,方才有續:“此幾味中藥均為壯陽之用。蔡恒鈞死前服有藥物,用以增陽催淫。”

展昭與白玉堂相覷一眼,當下了然泰半。

“據初驗屍格載錄,蔡恒鈞四肢不收,雙目反白難合,乃陽氣耗失,嚴重虛脫之像……”韓拓稍一頓話,皺包子臉終是說出不願出口之斷,“故斷死因……乃是交歡過渡,脫陽至猝。”

展昭細細思索,理出案情:“據蔡府家丁供詞所稱,蔡恒鈞自昨夜戌時出府,至晨未歸。一夜外宿,且曾服藥,而後浮屍秦淮……”

那猝死之地,大約是在青樓妓院,粉紅帳內。

忽聞一旁白玉堂恨罵:“死得活該!!”拳敲茶幾,那脆弱木麵怎受得那份泄憤,生生裂出痕跡。可憐韓拓瞅著那張花去半年俸祿所購的紫檀木幾如今慘遭毒手,偏又不敢多言,當場是啞巴吃黃連。

“那廝如此作為!怎對得起秋娘?!早便不該信那蔡老太婆的鬼話!!”

腰纏萬貫的紈絝子弟,丟下家中發妻私混青樓,風流放浪,最終落個慘死下場,已是磕牙閑人摒而棄之的常話題兒。

白玉堂怒火燒心,斷想不到當日有過一麵之緣的斯文公子,竟是人麵獸心。

若是早能知曉,他又豈會旁眼冷觀,獨讓江婉秋受此委屈?!

展昭看他動了情緒,連忙伸手過去輕按其腕,壓聲言道:“並非僅蔡恒鈞一人送命。白兄莫要忘記,牛首山下一十二條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