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2 / 3)

後來,能稍微相信我與我娘不會傻到在懷王府中行刺太子後,才準許預備下一間供啟赭臨時休息用的靜室,還是我常用的退步間兒改的。

柳桐倚卻笑了笑,我見他笑得與平時不大一樣,不由得問:“怎了?”

柳桐倚道:“沒什麼,隻是我當年在朝中時,也曾聽聞太後抱怨說,皇上言行中有某些喜好,都是去多了懷王府,讓懷王殿下給慣的。”

竟有此事?這是太後誣蔑了,太子或皇上駕臨,如果不好好供著,豈不更加罪過?

柳桐倚笑道:“不過,不明就裏喚表字這一項,皇上與懷王殿下,真有些相像。”

我詫異,看向柳桐倚,不由得脫口道:“然思……”

柳桐倚道:“我先去讓人更換房中的被褥。”轉身開門走了。

我瞧著他出去,有些話在心裏壓著,現在卻不是問的時候。

啟赭稍微用了些晚膳,沒說不好,那便是尚可。

待再服侍著洗漱完畢,已經快要天明了。啟赭精神奕奕,一副不打算睡覺的模樣,幸虧王有在旁規勸,方才去床上歇了一歇。

他睡下後,王有悄悄到柳桐倚讓人替我新收拾出的艙房中向我傳皇上口諭,命我明日早膳後去房中見駕。

傍晚,我踱到船首站,江水浩闊,紅霞鋪滿半片天空。

柳桐倚走到我身側站著,道:“再過一個時辰,就可以到過夜碼頭了。”

左右再無旁人,我側首看他:“然思。”

柳桐倚看向我。

我道:“我這般喊,是因為這句話我不是問梅老板,但若喊昔日官銜不大合適,直呼其名有微嫌唐突。望……望然思你莫介意。”

柳桐倚怔了怔,繼而微笑道:“昨天晚上的玩笑之言,原來趙老板還記在心裏。稱謂不過是稱謂而已,無需太多計較。有話但請直言。”

他的形容在霞光中有種與平時不同味道,記得昔年我還曾向他對著晚霞舒懷,那也是快埋進土裏的舊事了。

我道:“說是問,也不大合適,我斟酌許久,一直不知該如何開口。芹菜巷之事……不知然思為何要幫我。多謝。”

多謝兩個字我說得不是很重,卻是我今生吐出最重的二字。

柳桐倚的神色頓了一頓,片刻後方才道:“有些事情,可能說開說透徹,會更好一些。便如芹菜巷一事,不知今日皇上讓懷王殿下見駕,都談了些什麼。當年那些事,懷王殿下能否容我從頭說一遍?”

我歎息道:“始終然思不肯喊我承浚。懷王已死,喊一喊又何妨?”

柳桐倚怔了怔,我發現他稍微愣神的模樣比平時好,更有家常味。

柳桐倚終於用難以形容的表情,艱難地吐出兩個字:“承浚。”

我不由得大笑,氣氛和緩許多。

柳桐倚卻又正起神色,向我道:“此處說話多有不便,能否房中相談。”

我自然應允,與柳桐倚一同到了他的艙房中,柳桐倚關牢房門,沏上茶水,平緩地向我低聲敘述:“自我少年時,就時常聽祖父道,懷王府權勢熏天,日後必成禍患,倘我柳家人有幸入仕,便要以遏製懷王權勢為己任。後來我得中功名,進了朝廷,某日得到邀請,與李岄大人等幾位朝廷清流飲宴,在那頓宴席中,我得知,為了防止懷王有異心,在他身邊,已布置了朝廷的耳目。我那時官位不高,並未參與。”

“直到幾年之後,有確信可靠的密報稱,雲棠與王勤蓄意謀反,當時李岄大人已病故,昔日宴中其餘幾人也被排擠外調,我已在大理寺,奉皇上傳召與安王殿下及另幾位大人一同商議。我向皇上道,雲棠與王勤權勢雖大,可手中並無太多兵馬,為何敢造反。是否另有內情。也是我說,恐怕懷王府,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