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誰偷走了我們的安全感(5)(1 / 2)

第五章 呐喊聲雖大,卻無人傾聽

現在年輕人身上最讓我感到不安的一點,是垂頭喪氣,中國“8090”裏麵這種氣氛彌漫得很嚴重。

——劉瑜

本章主要觀點導讀

沒有話語權的人,即便話再有道理也不一定會有人願意聽,隻能通過放大聲音來吸引別人的注意力,然而這種努力過後的效果也可能不佳。

“8090”是代際裏的“富裕中的赤貧”。

“8090”雖然人數眾多,但是已經很難成為互聯網上的意見領袖,那些掌握話語權的多數還是現實生活中有身份、有地位的80前。

韓寒文章的真假是否真的那麼重要?80後也許不在乎。80後在乎的是他們需要有這樣一個傳聲筒。

表麵的溫馨時間長了,會消磨80後發聲的力氣。

“8090”隻有變得更強大,才能占據一個個具有話語權的重要席位,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潮流引領者。

古人說,有理不在聲高。意思是,隻要道理在你那裏,你的嗓門高低沒有關係。其實這句話是有瑕疵的。現實生活中,沒有話語權的人,即便說得再有道理也不一定能引起別人的重視,隻能通過放大聲音來吸引別人的注意力,然而這種努力過後的效果也可能不佳。

在日本,有一個叫做釜琦的地方,是日本最大的貧民窟,從燈紅酒綠繁華的日本大阪市中心坐火車,過不了多久就能抵達。這裏是個被拋棄的社會,破敗擁擠,疾病是這裏的常態,肺結核的傳染率是3%,相當於日本國民平均傳染率的30~40倍。病痛與極度貧困結合會產生更惡劣的後果,如肝炎、高血壓、酒精中毒、抑鬱症及吸毒。這裏人們的生活往往伴隨著離婚、破產和疾病,住在釜琦的人可能每天都要在建築工地做苦工,也可能在飯店門口發傳單,而更多的是流浪漢。他們被從四麵八方“驅趕”到這裏,沉入社會最底層,然後再也沒有動彈的能力。死亡成為不遠的必然,他們是被遺忘的存在。這樣一個與日本發達經濟極不相稱的地方,官員們並不想讓人知道,所以這裏在官方地圖上根本找不到,甚至連很多大阪市民也未必知道它的存在。然而,2008年年中的一場大規模暴動,讓人們把目光投向了這裏,這場暴動旨在控告警察虐待當地居民。當時日本媒體對此幾無報道,隻有外國媒體關注較多,最後他們的舉動僅僅成為死亡前的無效呐喊而已。事實上,類似這種“富裕中的赤貧”之地,世界各地比比皆是,但是因為被刻意遮蓋,人們看不見,在大家的認知裏就成了不存在,久而久之連它可能存在過的痕跡也被抹掉了。

同樣,這種地方在中國或許也不少見。不過,我想從另一個角度來討論“富裕中的赤貧”。在中國自從有了“80後”的稱呼以後,各個年齡段也被以此方式一一定義:60後、70後、90後、00後……然而50後、60後及70後的一大部分人雖經曆過苦難,卻也享受到了福利社會帶來的物質保障,並在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中積累了豐富的財富;00後以後的人還未成年,尚可舒舒服服地受庇護於上一輩;隻有“8090”錯過了分享製度紅利的時機,需要獨立不得獨立,該而立又無法而立,可以說是代際裏的“富裕中的赤貧”。他們當中大多被擠壓到了城市郊區的村莊,一樣的狹窄迂回、汙穢橫流;他們與在建築工地做苦工的和飯店門口發傳單的人居住在一起,他們的收入也未必比後者高,隻是工作環境稍微體麵一些。他們的臉上總是愁眉不展,工作、結婚、養育小孩、贍養老人,沒有一樣不讓他們憂心忡忡,房子問題又成為揮之不去的陰霾,生活壓力越來越大,希望漸漸變成了絕望,於是形成了漸漸彌漫的垂頭喪氣的氛圍。當然,也有一部分人直麵現實存在的問題,不再自憐自艾,在危裏抓機,從而也能走向成功。

這樣的一群代際裏的“富裕中的赤貧”,必定需要足夠的發泄渠道和意見表達途徑。表麵上看,我們趕上了全球化的信息革命,互聯網的出現以及博客和微博時代的到來,使“8090”有了更大的呐喊舞台。“8090”以為自己的聲音可以震懾世界成為時代最強音,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在互聯網進入中國的最初階段,是80後最自由的狂歡期。當時互聯網還是新生事物,年長者尚未搞清它為何物,90後不是太小就是還沒出生,80後及部分70後可以說是互聯網的絕對主角。他們任意發聲幾乎無人幹涉,隻是他們的聲音隻在80後中間封閉傳播,聲音再大也隻有自己聽到。他們不過是一群自語者,他們的言論難為外界知曉和關注。

很快,過分的自由加上80後的青春衝動,互聯網成了流言和濫情的最佳集散地。網絡的聲音連同這個陣地一樣逐漸被人們所不屑。

隨著年齡的增長,80後開始以成熟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網絡上的發言回歸正常並越來越有見地,並能夠影響和帶動後來的90後、00後。網絡民意曾一度引起重視,連兩會的總理記者會上溫總理也曾提及重視網絡民意誌。然而,隨即就有專家表示,網民是一個特殊群體,但中國更大的利益群體在線下,多數的農民、農民工都不上網,他們不是網民能夠代表的,所以網民不能以民意代表自居,因此政府也不能光看網上的東西,不是說使網民高興了就等於大家都高興了,不能僅以網上的輿論來左右自己的政策。這番言論出自經濟學家樊綱,至今他的這段話至今仍然具有一定的警示性,很多專家與他一樣對此持審慎甚至冷漠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