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翊琛放下碗,對念初說道:“念初,你吃完飯跟我到書房來一趟。”
念初抬起頭,目光剛好和柏寧碰撞在一起,兩人隨即又迅速離開。書房內,澹台翊琛坐在案台後,雙手放在桌麵,似是沉思。
念初靜靜坐在旁邊,沒有一絲打擾。這還是早晨,溫度就迅速升了上來。約摸一盞茶的功夫,澹台翊琛才發現了念初,笑道:“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
念初覺得有些尷尬,“我看你在想什麼,就沒敢打擾。”
“下次直接叫我就是了。”澹台翊琛笑著站了起來,和念初坐到了旁邊,見念初一直垂著頭不說話,便有幾分愧疚地問道:“念初,你在這兒還習慣嗎?”
“習慣啊。”念初抬起頭見澹台翊琛正盯著自己,又迅速低下了頭。
澹台翊琛嘴角微微上揚,卻並沒有笑出聲。他讓念初抬起頭來,與他目光相視,“這幾日我也不在,那倆丫頭怕是沒少折騰你,我不是跟你說過,你不需要理睬她們,我讓你養病你就養病。”
“可我隻是一個丫頭。”念初咬著牙說道。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柯孜墨還沒有醒來,她無法一走了之,隻能事事小心,能忍則忍。
“念初,若你不喜歡這樣,每日跟著我可好。”澹台翊琛眼眸如星光點點,他像是找不到辦法,有些無奈地說道。
念初心裏一陣溫暖,這些日子受的委屈也煙消雲散,她哪裏還能再給澹台翊琛添麻煩呢,她搖了搖頭,“你若把我想的這麼不堪,一擊就跨,那還是你所認識的念初麼,我並沒有受什麼委屈,若是真的危急到我了,我自然是會反抗的。”
“念初……”澹台翊琛沒想到念初會這般說,稍稍愣了一下,隨即又露出笑容來,作恍然大悟般說道:“是啊,我倒真的多慮了,你那麼堅強,又豈會在乎這些小把戲。”
說完,兩人相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這一笑,便有很多事煙消雲散了。
澹台翊琛走到台案邊,意氣風發地說道:“磨墨!”
隻見狼毫蘸墨,輕觸筆尖,接下來大手一揮,一氣嗬成,期間蜻蜓點水般四處灑落,手腕微微用力,處於平衡水線,動作宛若天上流水,流暢自然。待筆落畫成,澹台翊琛才喘了一口氣,征詢般問道:“怎麼樣?”
那是寥寥幾筆的枯藤野鴉圖,幾道禿鈍濃厚的筆墨似是隨性亂舞,卻又渾然天成。念初從澹台翊琛臉上自信的笑容便知,他自己對這幅畫也很滿意。
“大才子要麼不畫,這一畫定然妙手丹青!”念初絲毫不吝嗇對澹台翊琛的讚美。
“那也得看心情如何。”澹台翊琛將筆一扔,端起茶聞了聞,輕抿了口,慎重其事地交代,“今日你也有事做了,待這墨跡幹了,你把它裝起來,如何。”
念初一愣,望向他亮若九天懸河的眼眸,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怎麼,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