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潔聞聲,小聲支吾:“少爺,少爺,他,睡著了。”
眾人瞬間凝滯。
…………
楊燦緩緩睜開眼。
“少爺,你醒了啊!”嬌嫩且稚氣的女聲傳入耳中。小丫鬟素梅正捧著一碗熱粥跪坐在帳篷裏,十二三歲的年紀,白淨可愛,眼睛倒是紅腫了些,想必剛才哭得厲害。素梅見楊燦正目不轉睛注視著她,不由得羞澀,低頭碎語:“少爺,你總算無恙,可把素潔姐姐和我嚇壞了哩,素潔姐姐煮藥去了,我這就去告訴她。”說完,便要起身出去。
楊燦微微一笑:“我沒事了,素梅扶我起來吧,我想出去看看。”
素梅便扶著楊燦起來,為楊燦打理好衣著,頭戴儒巾,身穿綢緞湖衫,外麵罩著對襟的素白披風,黑色的皮製皂靴,倒是一番清秀儒雅的士子模樣。
此時已經是酉時,落日西斜,為天地灑下一片金黃。
經過晌午的一折騰,商隊隻得在原地紮營,蘇大管家與幾個管事圍坐,正在商量是不是派人將少東家先送回西安。楊燦徐步走了過來,眾人見到連忙起身打招呼。楊燦走進,問道:“蘇伯,你們在談論何事?”
蘇大明歎了歎氣:“燦然啊,你無恙就好,無恙就是福,我們尚未出關,也不知西域又有何危險變數,不如讓來旺、來福等人先行送你和素梅素潔回西安吧。”
楊燦陷入思索,想起現在是崇禎13年,就是1640年,已是九月,那皇太極的八旗兵圍困錦州半年有餘了,這改變明清國運的鬆錦大戰以2年後鬆山城破、洪承疇投降結束,致使明朝九邊和京城精銳盡失。緊接著孫傳庭出潼關,郟縣之戰全軍覆沒,明王朝最後的一副家當就這樣被敗光了。明廷再也無力應對滿清和農民軍,隻得眼睜睜見李闖王渡黃河、克宣大、直搗北京城。心裏琢磨:既然來到大明,難得有機會去西域見一番世麵,完成這趟生意,也算是對自己的曆練吧,至於對這明末的“天下大勢”,得仔細謀劃一方,切不可學那崇禎皇帝,求勝心切,急於求成。
“不了,我們隨大夥一同去吐魯番吧,咱們可以每天多趕些路,爭取早些時間回來”,楊燦本想把這2個丫鬟送回去,可是想著家裏那爹媽的表情,便隻得留在身邊,不知不覺,楊燦也繼承了那燦然公子內心情感,對這一世的爹媽也是親近。想前世,自己靠著一個人探險旅行,拍風景寫遊記,混出了一番成就,身體也被磨練得黝黑強壯,哪像現在這般白淨瘦弱,這身子骨太差了,還得多加鍛煉才是。
夜幕降臨,眾人圍了幾圈篝火。
在營地轉了一圈,楊燦對商隊有了一番大概的了解。百來人的商隊,其中有二十來人的護衛,二十多輛單匹大板馬車,四十來頭馱著貨物的駱駝,還有一輛坐人的篷頂馬車,是給楊燦和兩個丫鬟乘坐的。貨物全是些茶葉、瓷器、綢緞布匹,這些運到吐魯番可以換購雪蓮、紅花等藥材和西域良馬。
黑夜裏,除了十來個護衛在站崗放哨之外,大多人都吃完吃食裹氈而睡,駱駝馬匹都用繩子圈好。楊燦躺在帳篷裏,這頂帳篷裏的小木桌上還點著一隻蠟燭。帳篷內最底下墊著竹席,上麵墊著棉被,睡在上麵倒也是柔軟舒適。素潔素梅兩個丫鬟也睡在楊燦的帳篷裏,楊燦搜索腦子裏的記憶,原來那個短命楊燦仍是處男啊,嘖嘖,難得難得,燦然公子高義,在下佩服、佩服。
楊燦斜眼瞅著正在幫自己捶背的素梅,這個小蘿莉,年紀太小,尚未發育,下不了手。又轉眼向正在收拾衣物的素潔望去,這個姑娘倒是十六歲年紀,眉清目秀、身材修長,而且賢惠懂事、細心勤勞,納為通房倒也是不錯,可是恍惚間,回想起這個姑娘,兩個月前被母親沈氏許配給張佃戶的大兒子,隻待這次回去,辦酒席入洞房了。
楊燦透過帳篷頂的開口縫,向那四角的小天空望去,幾隻星子閃耀。楊燦心中感慨:來到這個時空,這是另外一個宇宙的1640年嗎?這樣的事情是無法明證的,就像沒法說清楚黑洞裏麵有什麼一樣,進去了就出不來,那進去了看到的一切隻得獨自承擔,由他、由他,自己別了那前世,已是一個明朝人,這一片土地,這以後的歲月,是為改變宿命。
暗月若現,夜雲飄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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