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九,驚異(1 / 2)

他這一問,他的主上沒有驚訝,倒是小夜幫他驚訝了一把。

因為她從這話中聽出了一種距離感,就好似一個低微渺小的人在麵對心中崇敬的神明的那種距離。

這個毫無威懾力,靈力淡淡的男人,在紅纓眼中竟是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所以小夜驚訝,在上雲這修真獨尊的大陸,有什麼是能讓別人如此崇拜的?隻有修為,隻有力量,所以說,這位紅袍男子的修為,必定是高深莫測的。

紅纓現在是元嬰期的修為,如果這位主上的修為僅僅是比元嬰期高出一階的洞虛期,紅纓有必要這麼崇敬他麼?

直覺之中,小夜覺得這位主上的修為已經超越了洞虛期……可是據說,太阿掌門蕭止一的修為也才洞虛中期,上雲修為第一的毗陽們涅藏上師也才洞虛後期的修為……

小夜再一次情不自禁的多看了這位妖族主上兩眼。

如果這個男人的修為真的在洞虛以上,那可就慘了,萬一秦列他們真的來這裏找她怎麼辦?豈不是很危險?

隻希望他們不要來才好。

小夜斂著神態,默不作聲的立在一邊,看著這對怪異的‘父子’,妄想伺機尋個逃跑的機會。

大殿裏又沉寂了許久,紅袍男子才歎了口氣,頗為無奈的答了句:“你們是我一手帶大,自然都是我的孩子。”

小夜聽的抖了抖。

這場麵於她來說太過詭異,隻看外貌的話,這個紅袍男子的年齡和紅纓是不相上下的,而且兩人都很是年輕俊逸,所以‘孩子孩子’的這類對話聽著很是別扭。

不過也隻是她一人覺得別扭罷了,兩個男人絲毫不在意,還甚是樂在其中,隻見紅纓聽得這話,又趕緊的質問他主上:“我不是問我,我是問整個妖族,整個妖族在您眼中算是什麼?這些人跑到我們的領地來殺人,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您無動於衷也就罷了,您還要我不要仇視他們?您隻要動一動指頭他們就灰飛煙滅了,您卻特意將其他幾個放走!為什麼?您要我們不仇視他們,可是他們殺我族類的時候,可有手軟?!”

沒待紅袍男子答話,紅纓就轉頭指著小夜,“您問她,她殺我們族人的時候有沒有手軟過?”

小夜正在為他那句‘特意將其他幾個放走’而慶幸不已,現在被紅纓這麼一指,頓時吃了驚,側看了紅纓一眼又趕緊的去看那紅袍男子,沒有答話,她也無話可答,她殺那些妖獸的時候,確實沒手軟,隻殺到手軟。

她看了紅袍男子半響,發現他絲毫不為之動容,才稍稍的定了心,同時,她也能夠理解紅纓為什麼這麼的憤怒了,因為不論他說什麼,他的這位養父都是一副不為所動的做派,若是換做是她,隻怕她要氣的抓狂。

而這位紅袍男子卻隻有用種不溫不火的目光在小夜臉上掃了眼,什麼也沒說。

“主上!”紅纓真是對他老子憤怒了,雖然他還跪著,言語已經不受控製的變成一種譴責:“請您回答我,您有沒有把那些死去的人當做您的族人?您有沒有把白羽當做您的孩子?”

紅袍男子淡淡看著紅纓許久,直到紅纓意識到自己的不敬,露出一種既自責又不甘的神情來,他才說了句:“我自然視你們為族人。”

“那您為何不為他們報仇?”

說來說去,紅纓就是惱怒他老子不為那隻白孔雀精報仇。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小夜覺得,如果她親近的人被人殺害,她自然也是要手刃仇人才會舒暢的,這位主上倒是奇了,自己養大的孩子被人殺了,仇人就在眼前卻無動於衷,別說是紅纓了,就連小夜也都不能理解。

“報了仇又有何用?”紅袍男子說的很是雲淡風輕,好似白羽死了,他便已經將那個人忘記了一般:“她殺了白羽,我殺了她,世上隻是又少了幾個人而已,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別的意義?”

紅纓一時語塞,明明覺得為白羽報仇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是卻無法回答上他主上的問題。

“曾經我也像你這樣,恩怨情仇,刻骨銘心。”紅袍男子忽而感歎了一聲,起身從塌上站了起來,“可是活的久了,恨為何,愛為何,已經不那麼在意,不過,你還太年輕,不會明白。”

紅纓果然是一副不知所雲的模樣望著他看著,他淡看了紅纓一眼,負起手,似是自言自語似的說:“你這樣的年紀,也正是快意恩仇的時候,我就算什麼都告訴你,你也未必能體會。”

“罷,”輕輕說了個字,紅袍男子已經舉步往外走,“你自己的路,還是要你自己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