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賀若真是君子,便不會在皇位上如此安穩了十七年,滕賀若真是君子,便不會以敏嬪來牽製他,就不會明知段連城是他的人,還如此強取豪奪……
“阿寧,你記住,皇家的人,都是不可信的。”
紀舒寧扯著唇瓣笑,笑意嘲諷,“你是在指你自己嗎?”
“對,包括我……”滕宣輕輕地勾起她落在散落在頰邊的幾絲短發,“這世上誰都會為了利益出賣你,你誰都不能信……”
紀舒寧看著他,平靜地問:“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在利用我,你從未想過把玉佩給我,你從未想過護我周全……”
他眼神太過平靜,平靜裏是一汪墨水,“對。”
紀舒寧輕輕笑了一聲,推著滕宣的肩膀起身,“滕宣,我會記住你今日所說的話,引以為戒。”
她引以為戒,可最後,她卻還是信了。
滕宣也果真沒讓她失望,用赤luo裸的現實告訴她——皇家無情。
紀舒寧合上自己的衣襟,淡然地下床,在滕宣的眼裏挺直了腰,一步一步離開了含昱院。
滕宣看著她的背影,眼裏籠罩上深深的哀涼。
紀舒寧一離開含昱院,所有的堅強化為烏有,她撐著身子回到隨心院,身子一軟,貼著門滑了下去,坐在地上,眸裏一片荒蕪……
就算一遍遍地告訴自己——滕宣是阮夫人的,滕宣是阮夫人的,她不能再在阮夫人的心裏捅刀子……
可有些感情,不是你有理智就能戰勝的,時至今日,她終於能正麵地承認——她對滕宣,有了不該有的感情,不該有的牽絆……
她一定要離開這裏,不能讓這份感情繼續發酵,滕宣這樣的男人,不是她要的起的……
眉莊院裏有架秋千,紀舒寧坐在上麵,春兒在後麵推著,紀舒寧蕩來蕩去,“春兒,再推高點——”
春兒小胳膊小腿,也就那點力氣,怎麼推也不可能把她推出去,紀舒寧自己憋足了勁兒,用力往上一拋,一舉成功,她穩穩落到王府的牆外,紀舒寧拍了拍手,洋洋得意抬起眼,臉色就僵住了。
裏三層外三層的侍衛幾百雙眼睛盯著她,像秦兵馬俑一般目不轉睛,紀舒寧一巴掌捂住臉——神啊,給條活路吧……
她轉了個身,像一隻壁虎似得,四肢攀在牆壁上,悲催地又爬了回去。
上天無門,插翅難逃,紀舒寧呆在隨心院,每天琢磨著,既然上天不行,那就入地。
紀舒寧想起自己曾經看過一部名叫《肖申克的救贖》的電影,電影裏的男主人翁被關在戒備森嚴的肖申克監獄,用大半輩子的時間挖出了一條通道逃出生天的通道,她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希望,隻要堅持下去,日積月累,總有一天,她也會挖出一條星光大道,逃出王府——
紀舒寧在屋裏的地板上敲了敲,找了個土質疏鬆的地方下手,她一想到能離開這王府,就幹勁十足。
隨心院有大批侍衛守著,紀舒寧每天都到院子裏散散步,將身上的土抖出來,這樣過了幾天,屋裏被挖出一個淺坑,剛好能容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