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寧皺了皺眉,“誰讓你上山來的?”
這麼小的孩子,山裏蛇鼠猛獸居多,家裏人居然放心她出來。
不過,都放心把她賣到妓。院了,又怎麼會擔心她被蛇鼠猛獸吃掉,這樣的家人,良心是被狗吃了。
月牙神色黯淡,沒說話。
滕宣坐在一旁,被冷落,他蹙著眉喚她,“阿寧……”
紀舒寧回頭看他,立刻又想起了他手臂受傷的事兒,蹲下身解開布帶,傷口依舊猙獰而鮮明,滕宣不把那點傷放在心上。
“沒金瘡藥了……”
紀舒寧苦著臉。
“沒事,一點小傷。”滕宣說的很輕巧,隻是在安慰她。
月牙蹲下身,看著滕宣的傷口,從簍子裏拿出幾味藥,她小臉上帶著認真,手指朝紀舒寧比劃。
“小月牙,你是讓我將這個藥塗在他的傷口上?”
月牙點點頭,紀舒寧笑了起來,將幾株藥材用石頭揉碎,再將那汁液沾染在布帶上,滕宣警惕地看著月牙,一臉地不相信。
若不是看在紀舒寧的麵上,這個女孩,早就被他扭斷了脖子。
月牙被滕宣冷冽陰狠的目光嚇了一跳,不由自主躲到了紀舒寧身後。
紀舒寧瞪了滕宣一眼。
“滕宣,你別嚇她,她膽子小。”
滕宣在紀舒寧麵前,收斂了一點,那目光依舊狠戾,但比起之前,真的是溫和太多了。
月牙經常在這一帶采藥,對這裏很熟悉,她帶著紀舒寧和滕宣出了山裏,在一條岔路口,紀舒寧和滕宣走向益陽城的方向,月牙背著藥簍回家。
紀舒寧忍不住回頭看月牙,她個子小小的,身材小小的,令人心裏泛疼。
滕宣掰過她的臉,“別看了,要看看你男人。”
“我隻是擔心月牙……”
在風滿樓裏每一個和月牙相處的片段,她都記得很清楚,月牙單純而善良,不過短短幾個月,她從建安到了北涼的邊關,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阿寧,自己的路是自己走出來的,你幫不了別人。”
紀舒寧看著滕宣,他說得對,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擔心,再次朝月牙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裏,早已空茫一片,月牙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裏。
滕宣握緊她的手,重重地捏了一下。
“我們回去吧。”
“嗯。”
月牙回到家裏,那是一戶農家,掉漆的木門簡陋而幹癟,月牙看見了門口踱著步子的男子,他華貴的衣衫與這偏僻貧窮的小村子格格不入。
男子看到她,焦灼被笑容取而代之,他急步上前,握著她的手。
“月牙,你回來了。”滕沛看見她背著藥簍,輕輕蹙起了雋永的眉,“你又上山采藥?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月牙淺淺笑著搖頭,她在告訴滕沛,她一點都不怕。
比起山裏的高山懸崖,蛇鼠猛獸,她更怕人心的惡毒。
她記得在建安第一次看見滕沛,隻是一眼,她便將他記入了心裏,她那時慌張亂跑,卻記得那麼清楚。
逃離那個魔窟,她千辛萬苦回到家,繼母惡言相向,不過幾天,再次將她賣給了人販子。